「你在家中等著我,我不回來,你哪兒也不准去!」
元貞丟下話,讓人備車走了。
她進了宮。
昨兒宣仁帝未召妃嬪侍寢,也未去任何妃嬪處,今日也沒有早朝,元貞在福寧殿見到了他。
似乎時局對宣仁帝來說,也影響他甚多,如今的他不見往日瀟灑肆意,反而多了幾分沉默與焦躁。
元貞也未繞圈子,行過禮後,便直接把昨晚權家的一番對話說了出來。
只是掐去了權簡的幾句大逆不道之言,說這些話的人也改成了權家某個不懂事的妾室。著重點了權簡那句『之前他們爭搶時,不召你回,如今貽誤了戰機,知道召你回來收拾爛攤子了』。
宣仁帝沉沉嘆了一聲:「此前朕提過招權老回京,由他來負責合圍之事,可……」
元貞才不想管這裡頭她爹有多少為難,又為何沒堅持下去,其中又有什麼難處。她現在特別厭惡聽這些,也聽煩了。
她今日來只有一件事,說了這麼多,也不過為了牽出下面話的引子。
「權老上了年紀,傷病太多,已是強弩之末,之所以能強撐著在太原與人纏鬥多時,又即將赴往汲縣,不過是一腔忠君報國之心。可汲縣干係重大,一旦發生戰事,必是血戰死戰,您的女婿不忍他義父最後落一個屍骨不存的下場,想隨之一同前往。」
「我作為人女,又作為人妻,實在左右為難。遂,來此把此事告知爹爹,就想請一封爹爹的手諭,讓他攜之奔赴汲縣,不忍他有後顧之憂。」
說到這裡,元貞看向宣仁帝:「此乃私心,算是女兒求爹爹的。卻也是為國事,汲縣不容有失,爹爹應該知曉。可天氣寒冷,黃河結冰,若北戎真直奔黃河而來,此地怕是要成為萬屍之地。」
「楊變大膽、狂妄,可恰恰只有這樣的人,才能不顧忌朝中那些大臣及樞密院的指令,能因地制宜拿出最合適的戰法,孰是孰非,爹爹自己判斷。」
宣仁帝陷入了沉默。
但他的沉默並沒有持續太久。
很快,他便站起去了書房,不多時拿著一張手諭回來,遞給了元貞。
「去吧。」
他沉沉地嘆了口氣,似乎蒼老了不少。
元貞將手諭收好,站起來行了禮,退了出去。
彼此都明白元貞的意思,之所以只要手諭,沒要詔令,是因為知曉此事若為三省得知,必要再起波瀾,是時又要拉扯爭辯,而汲縣那等不了。
而只要手諭,若此後有個什麼變數,是時楊變完全可以不拿出來,一人擔下所有責難。
這其實也是在為宣仁帝考慮,顧慮了他所顧慮的。
可恰恰就是宣仁帝明白,才會沉默,尤其元貞此前又說了那一番言辭。
臣子都能忠君報國,為了大昊一往無前,他明明是一國之君,卻又諸多顧忌。對比下來,何嘗不是一種諷刺。
不過這一切元貞都懶得去管了,所以說人就是如此勢利,此前她要仰仗爹爹,所以她揣測他的心思,從不會惹他不滿,更不會留下如此大的『疏漏』。
如今她則是愛誰誰吧,天都快塌了,還去管別人那點細微的心思?
元貞回到將軍府時,楊變已經換了著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