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成宜緩緩在輿圖上劃了條線。
這條線與元貞設想的幾乎一致,打仗最怕的就是什麼?是耽誤民生。一旦耽誤民生,則經濟受挫,沒有錢就打不了仗,又豈能守土。
「將軍的意思是能守一日是一日,往上還有京東西路和東路,雖說他們頑固不化,至今不願鬆口歸附,到底有將軍領兵在側,可從旁策應,也可以牽扯北戎一部分軍力,畢竟百姓無辜。」
其實若讓謝成宜說真心話,就是放其自生自滅,一切以己身為首要目的,不讓他們挨打,他們又怎能認清現實。。
但這些日子他與元貞近距離相交,對她的心性有了更深的認知,不想說這種話,讓她覺得自己這個手下,就是一個冷心冷肺且無情只求己利之人。
沒有上位者喜歡手下之人沒有道德,這是謝成宜偽裝多年得出的結論。因為沒有道德,就沒有底線,而沒有底線的人是非常可怕的。
所以他想了想道:「那當務之急該是派人去說服淮南東路和西路,並以此為基,說服其他幾路儘快歸附,也好統合整個南方,全力發展民生經濟,以便支撐前線與北戎南北對峙。而京東西路和東路,見南面其他路都歸附了,自然不會再負隅頑抗。」
這又與元貞想到一處了。
「誰去?」她問。
堂中坐了五六人,都是這些日子經由她挑選出來的最適合做幕職的人,也是當下她最為依賴的幾人。
「屬下去吧。」宋浦道。
比起老辣幹練,他這個以前只會做學問的,真不如謝成宜、羅長青這幾個浸淫有些年頭的實幹派。
這幾個人他以前都聽過他們的名頭,除了謝成宜外,大多都不顯山不露水,雖略有才名,卻平平無奇。
沒想到一日離開上京城,真干起實事來,才顯出對方的能力來。讓他意識到,也許這些人就是如此,只是以前藏拙了。
他若再不努力一把,還真要被這幾個人壓在下頭,他也不甘心不如人。
「屬下也去。」羅長青懶懶舉手。
元貞看了下兩人,光一個宋浦,她著實擔心拿捏不住那些老油條們,但若加上羅長青……
「行吧,就你二人。要人還是要兵,儘管開口。」
這時,門的方向卻傳來幾聲輕扣。
元貞抬頭一看,卻看見楊變環胸而立在門處,而他的神情……
「你回來了?」
元貞站起來,走了過去。
楊變一把拉住她,就走了。
「怎麼?你不想我回來?」
看他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樣子,元貞敏銳地意識到,他好像吃醋了。
可為何會吃醋?
難道是因為宋浦?
為了照顧他面子,元貞想了想道:「忘了告訴你一件事,安慶和宋浦也來到了襄州,我倒沒想到安慶竟能修得正果。」
雖然這正果得來的不易,在聽完宋家發生的事後,元貞也滿是唏噓。前世宋家這群人就沒逃過,這一次雖沒被當做犯官家眷交出去,卻依舊沒逃過厄運。
倒是安慶和宋浦竟陰錯陽差逃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