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明顯就是調笑。
其實『蕭相』一詞,倒不是元貞指使下面人讓他們這麼稱呼自己的,開這個頭的應該是謝成宜。
他這麼一本正經叫了幾次,其他人才陸陸續續這麼叫起來。
結合當下事情來看,謝成宜明擺著是在幫她淡化『公主』這個名頭,著重申明她尚書令這個身份。
所以說,有一個觀察入微心思細膩的下屬就是好,給她省了很多的事。
「行了,不說笑了。」
元貞打起精神來,道:「這些都是我們的預設。事情到底如何,還沒談過,都只是猜測罷了,只有和北戎談過,才能對症下藥,如今說這些還早。」
楊變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你既明白就行,剩下的我就不多說了,反正到時候需要背黑鍋時,你與我說便是,我才不怕眾人唾罵。」
「說的好像我怕似的。」
「你是不怕,但總不能事都讓你做,罵名還讓你來擔,我坐享其成吧。」
元貞換了個坐姿,躺了下來,頭枕在他腿上。
楊變也不再言語,默默地順著她的長髮。
許久——
「有時候會想,什麼時候能扔掉這個破攤子,就你我帶著熠兒,四處遊山玩水,怕是也極為快活吧。」楊變有些感嘆說。
曾經他以為他是喜歡打仗的,後來才發現他哪是喜歡,只是以前他的生命里除了打仗還是打仗,他便以為自己喜歡。
而現在,他有了妻和子,有了親人朋友,關鍵總是打仗沒完,而且各種事情層出不窮,就會格外厭煩。
尤其成天看著她為這些破事忙碌煩擾,就更厭煩了。
元貞拉著他的手,磨蹭著上面的薄繭。
「想要遊山玩水,也得國泰民安,國不泰民不安怎麼遊山玩水?怕是剛到一地,當地打起仗來,就得逃命。」
頓了頓,她又道:「會有這麼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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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要和談,其實其中夾雜了無數問題。
怎麼談,在哪兒談,什麼人來談,是上你那去,還是你到我這來,這都是問題。
這次北戎為了展現誠意,竟是他們三皇子親自出面,相對應的這邊自然要出個重要人物。
羅長青謝成宜等人本是要毛遂自薦,無奈北戎那邊慕容興吉不同意,說他這般主事人物都出面了,何必派一些蝦兵蟹將敷衍他。
言下之意,必然要出個同樣重量的人物。
那只有兩個人選——楊變或是元貞。
楊變自告奮勇,元貞不同意,說他是軍隊的主心骨,是定海神針,軍隊的統一和強大,才是如今南邊安穩的本質。
可讓元貞去,楊變也不同意,說她是中樞的腦,也是定海神針,否則如今南邊還是一盤散沙,她的那些文官手下可不會聽他的。
最終結果是元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