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顧阿婆把雞湯里的一隻雞腿夾給她:「就說要回來過年。」
「我喜歡吃雞腳爪,雞腿留給大表哥吃。」斯南把雞腿上沾到的米粒撥開,把雞腿放到空碗裡,心裡暗叫不妙,要是姆媽發脾氣罵人倒好了:「那我爸回來嗎?」
「回來,一起回。南南這次要麼別走了,留在外婆家,就上你姐她們那個小學好不好?」顧阿婆聽西美的口氣還要把斯南帶走,捨不得,先和她通個氣統一戰線。
斯南苦哈哈地看著外婆,可惜擠不出眼淚:「外婆我也想的呀,我不想去烏魯木齊,烏魯木齊凍死人,而且那裡我一個人也不認識,我怕。」
「裝吧,你再裝。」顧阿婆筷子輕輕敲在她頭上,沒好氣地說:「你都敢一個人跑回上海了,什麼拖拉機轉大卡車轉火車的,這一路上你都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還怕什麼?」
「說了好多遍啦,我不是一個人坐拖拉機的。」斯南殷勤地把雞翅膀送到外婆碗裡:「西日阿洪爺爺經常帶我去阿克蘇,我和他可熟了。」
顧阿婆眯著眼撕下雞翅尖,把雞翅根擱到邊上的雞腿上:「放屁,什麼不是一個人?就算你說上一百遍,那什麼大蒜哥家的十幾袋洋山芋和兩條狗,也變不成人。」
「沙木沙克大哥,外婆你叫他大蒜哥聽起來哈奇怪。」斯南咯咯笑。
「不是你說的沙木沙克就是大蒜的意思嘛。」顧阿婆撥了一大勺塔菜炒冬筍給她:「你怎麼總不吃綠葉菜?在新疆洋山芋吃多了你也變成洋山芋了吧,你阿娘說了,小霞子(小孩子)要多吃綠葉菜,維生素幾來著?」
「苦的。」斯南苦著臉把碧綠的塔菜撥開,不情願地夾了兩根冬筍塞嘴裡。
「哪裡苦了,冬筍比肉還貴,不識貨。」顧阿婆把雞湯里的兩個小蛋黃撈出來:「你倒有良心,知道疼人,雞腿留給阿哥,雞翅膀要留給阿姐,那你把這兩隻蛋黃吃了,母雞肚子裡的,最補了。」
「兩個我吃不下,外婆你幫我吃一個。」斯南又還給她一個,沒忘記送走幾根菜葉。
「叫你吃你就吃,煩死了你,掏出來一串蛋黃呢,鍋里還多得很。」顧阿婆瞪了她一眼,蛋黃連著菜葉子又回到斯南碗裡:「我還有一點早上剩的鹹鴨蛋要吃掉呢。」
「我不愛吃蛋黃。」斯南嘟起嘴:「我就愛吃肉。」
「嗐,誰家天天吃肉啊真是的,你舅舅開飯店的,還天天求爺爺告奶奶跑四五個菜場買肉買魚呢。明天冬至夜,肉管你夠行了吧?蹄髈湯里篤上冬筍百葉結和鹹肉,還有獅子頭你和斯江都愛吃的,景生嘛,半隻老母雞燉那個什麼膠水,啊喲,也不知道算發好了沒……」顧阿婆念叨起來。
斯南就著雞湯幾口扒完飯,屁股又坐不定了,抻著脖子看外頭有沒有下雨,琢磨著後半天要去啥地方白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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