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警心立刻化了,想起自己的女兒,立刻蹲下來摘下白手套,又不敢去擦她粉嫩的小臉,只好柔聲哄道:「覅哭了啊,儂慢慢交港(不要哭了啊,你慢慢說),警察叔叔勒海(在),勿怕啊。」
旁邊的群眾們一看,小姑娘個頭嬌小,一頭捲髮亂糟糟,上頭沾了不少奶油,長得比洋娃娃還可愛,她這麼一哭,大廳里民憤沸騰,十幾個顧客指著那兩個人罵,罵得那兩個人恨不得躲進櫃檯後頭去。
斯南抽噎著開始案件重演:「寧寧哥哥給我買了一份摜奶油,人太多了,我不知道自己轉身的時候奶油蹭到了那個阿姨,她在後面喊小赤佬站住,我又不是小赤佬嘍就沒站住,她就狠狠揪住我的頭髮——嘶嘶,疼死我了。寧寧哥哥拉開她的手,她就把我推在地上,還說我不知道是從哪個角落頭鑽出來的小赤佬壞胚子。」她哭得更委屈了:「我不是小赤佬,不是哪個角落頭鑽出來的壞胚子,我爸爸是同濟大學畢業的工程師,是克拉瑪依的石油英雄,我媽媽是老師,他們都是從上海去新疆建設祖國的,她為什麼要罵我是小新疆鄉下人?新疆很好的呀——」
「寧寧哥哥看到她打我才來保護我的,他們兩個打他一個,我哥哥手上都破了。警察叔叔,他們都是壞人。」
旁邊不少人紛紛站出來都給斯南作證。
貼在櫃檯邊上的兩個人氣得要死,女青年扯著嗓子喊:「明明她先踢了我一腳!還掐我——」冊那,到底是誰惡人先告狀?到底誰是惡人?誰家的小孩這麼惡,她是罵她鄉下人了,可這小東西罵她癩蛤蟆罵自己男朋友矮冬瓜呢,她臉上的痘怎麼了?又不是她要生的。
男青年的個頭其實比趙佑寧還矮一點,剛才動手一點便宜也沒占到,現在千夫所指下,心虛理虧委屈難過,再看看一臉殺氣騰騰的景生,感覺需要找警察叔叔的其實是他和女朋友,現在的小學生中學生怎麼比流氓阿飛還要恐怖了……
顧北武和善讓到老大昌的時候,交警正一邊嚴厲訓斥,一邊押著那兩個倒霉鬼給斯南和佑寧鞠躬道歉,還要他們賠給斯南一份摜奶油,看到家長來了,順嘴把北武和善讓也訓了一頓,你們怎麼做家長的,不好好保護孩子,讓孩子被欺負了,這麼可愛的小姑娘,哭得這麼悽慘,塞古(可憐)!
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結束。斯南親熱地牽住了趙佑寧的手:「寧寧哥哥,你又為我打架了!你就是我心中的霍元甲和方世玉。你在我心裡想著是第一名!」
「別了吧。」景生嘆了口氣:「這兩位好像都是英年早逝。」至於他剛才拉著斯江飛越淮海路,好像是多此一舉了,也是,這世上有什麼是陳斯南搞不定的事呢?他暫時想不出。
斯南脖子一梗,不理景生:「寧寧哥哥,我們走,有些人和我媽一樣不會說話,根本不是做好哥哥的料子,哼。」
景生:「???」
善讓聽了斯江的複述,笑得不行,揉了揉斯南的捲毛:「南南真是拳打南山腳踢北海打遍天下無敵手啊。那你剛才到底是真哭還是假哭?眼淚能說來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