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哽住了善讓,她沒法開口,也沒法點頭或是搖頭。她信嗎?她內心深處是信的,可是她不敢信,也不願信。
「我信。」景生突然開了口。
顧北武眯起了眼:「我也信。」
房門悄無聲息地完全合攏了,善讓感覺到有人從裡面推上了門,不知道是斯江還是斯南,那分量壓得她太陽穴直跳。她鬆開門把手,吸氣,呼氣,再吸氣,再呼氣,目不轉睛地盯著周致遠,越走越近。
周致遠鬆開交疊的二郎腿,苦笑道:「小姑,你說我可能是那種人嗎?」
「你是嗎?」善讓輕聲問:「致遠,你說實話,你做過沒有?」
「沒有。」周致遠微微抬起下巴皺起了眉:「我說過了,只是不小心碰到一下,為什麼要搞得這麼嚴重,小孩子什麼都不懂——」
「她都懂。」景生打斷了他,眉宇間戾氣又重了點。
周致遠嘆了口氣,無奈地笑著搖搖頭:「算了,既然你們已經給我定了罪,我說什麼也沒用,然後呢?」
「自首。」顧北武平靜地說:「你這是流氓罪,去自首。」語氣不容置疑。
周致遠失笑,似乎這話太過荒誕,他看向善讓,善讓卻抿唇不語。於是他站了起來:「真是莫名其妙的飛來橫禍。我沒做過,我不會去。你們不信我就去找警察,讓警察來抓我來審我。」
顧北武看向善讓:「周致遠,你為什麼知道斯南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斯南是說你摸她了,可能是說你摸她頭了,可能是說你摸她胳膊了,你從昨夜開始就一直在解釋你碰到她隱私部位。剛才你又為什麼說我們已經給你定了罪?我們沒給你定過任何罪,是你自己知道那是罪,你知道那是什麼罪。」
周致遠僵在了原地,腦海里迅速回憶著顧北武說過的每一句話。
善讓看到他驟然繃緊的脖頸和肩背,心里那塊吊著的石頭重重砸了下去,一把火從心底騰地燒了起來,燒得她淚眼模糊。怎麼會,為什麼,致遠他怎麼可能……這時再回想到斯南所有的反常,一切呼之欲出,只是連她都不願意去深想而已。斯南是一個多麼可愛活潑古靈精怪的小姑娘!
「所以你很明白,一個十一歲的小姑娘不是什麼都不懂,」顧北武站了起來,「你怕從你手下逃走的她說出真相,所以你先讓你的行為變得合理化。你吃准了我們會相信你,而不會相信一個小孩的話。」
顧北武聲音啞了下去:「我猜你有過不少成功的『經驗』,有勇氣從你手里逃開的女孩應該很少,甚至沒有。你完全知道你在做什麼,你很清楚你就是那種人。」一個正常的「大哥」,不會刻意解釋無意的碰觸,只有做賊才會心虛。
房門背後,斯江緊緊抱住懷裡的斯南,渾身發抖,哭不出來。她只恨自己怎麼會這麼蠢!阿妹明明已經說了她都不信,她還替周致遠說話,當時阿妹會多難過。她這個阿姐沒能保護好阿妹,她為什麼要自己去睡留下南南一個人,她應該一直陪著的,她們兩個人在一起,壞人就沒有機會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