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曉得。」景生的心裡隱隱察覺到了什麼,腳比腦子好使,走近了斯江兩步,看見她頭頂心的一根根髮絲,很奇怪,既清晰又朦朧。
視線里眼見著景生的影子越來越近,斯江往後靠了靠,臉上火辣辣地燒得疼:「吾勿曉得來訕勿來訕——(我不知道行不行)」聲音輕到她都不確定景生聽不聽得見。
景生沒作聲,身影卻罩住了斯江。
一片暗影落了下來,斯江心裡慌得緊,撩起眼皮看見景生的喉結和他下頜發青的胡茬,立刻又垂下了眼帘,心快跳出了腔子,她咽了咽口水,眼一閉心一橫:「哪能才叫談旁友啊?(怎麼樣才叫做談朋友啊?)」
景生卻定了定神,才確定自己沒意會錯。
「格就叫談旁友。(這就叫談朋友。)」
他牽起斯江的手輕輕握在掌心裡。
「平常啊拉過手格呀。(平時也拉過手的呀。)」斯江一到要緊的時候嘴就比腦子快。
手被握緊了舉了起來,放在一處熱乎乎的地方,隔著襯衣,掌心下是一顆劇烈跳動的心,很明顯,跳動速度比她快得多,非常有力。一剎那,斯江想起景生這個國家二級運動員平時的心率是55,她摸到的大概翻了個倍了。
「郭著勿一樣了伐?(覺得不一樣了嗎?)」景生忍著笑問,胸腔一陣共鳴,震得斯江更加發慌,假子假眼地把手往外抽了抽,沒抽出來,倒像在景生胸口揩了把油。
景生壓著她的手慢慢往上移動。
「做啥呀儂。」斯江手越上,頭就垂得越低,看都不好意思看他一眼,手掌心離震中越來越遠,摸到了景生的鎖骨,她的手指頭也由不得她,自動自覺地在鎖骨上方的凹坑裡掐了一記。
景生的手頓了頓,帶著她的手掌滑過頸側,斯江的大拇指從他喉結上滑過,感覺到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有稜有角的,嚇得她啊了一聲,跟著手指就被胡茬刺得痛癢不分。
斯江抬起頭,看見自己的手掌托著景生的臉頰,他微微弓著腰側著頭,把自己擱在了她手心裡,眉梢眼角全是笑意,看起來像是在撒嬌。讓人想到校園裡的那隻大橘貓,只要給口吃的,就也會這麼把臉湊上來求摸。
斯江紅著臉,手指微微動了動,垂下了眼,她突然覺得好像在哪個夢裡這個場景這個動作都發生過似的。
景生一霎不霎地看著她,心花怒放又不得不壓在心底,太難了。
他輕輕帶著她的手移到自己唇上,輕輕吻了吻她的手掌心。
「格就叫談朋友,幫平常一樣伐?(這就叫談朋友,跟平時一樣嗎?)」
斯江半邊身子發麻,頭頂傳來景生戲謔的問話。
嗯,完全勿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