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阿婆愣了愣:「老大?囡囡?」
「噓。」顧東文給老娘的玻璃杯里添了半杯溫熱的黃酒,「兩個小冤家,隨便伊拉去。來,吾陪姆媽儂切杯老酒。現在才是吃大閘蟹的好辰光啊,今朝格點雄蟹,一隻能有四兩半,肉頭邪氣(極)好,蟹膏一口進來,舌頭和嘴巴糊勒一道。(……隨便他們去,來,我陪媽吃杯老酒。現在才是吃大閘蟹的好時機,今天的雄蟹……)」
「我最討厭吃蟹膏了,糊噠噠的,嘖嘖嘖。」斯南皺起小鼻子一臉嫌棄。
斯好也跟著搖頭:「蟹黃也難吃,嘖嘖嘖。螃蟹為啥要有蟹膏蟹黃這麼難吃的東西呢?一肚子肉多好啊,掰開來就能啊嗚一大口。」
顧阿婆笑彎了眼:「戇小寧,沒蟹膏蟹黃,哪裡來的小螃蟹啊。」
「為撒?」斯好十分驚訝。
面對既無知識也無常識的外甥,還有眼裡明明也很好奇臉上卻寫著「你連這都不懂」的外甥女,顧東文樂得不行,笑著給他們倆上了一堂科學課。
——
灶披間裡亮堂堂。景生兩隻手浸在面盆里,水面浮著一層茶葉渣。
談朋友開心伐?景生看到斯江想起斯江,總歸是開心的。不開心也有,都源自於他的貪心,開學兩個月,兩個人單獨見面的次數只有兩次。
一次是他們系去參觀上海造船廠,下午四點鐘結束,他想也沒想就去了H師大,輾轉幾部公交車天黑了才到,斯江和兩個室友卻去了後門小吃街。小吃街上煙燻火燎,人山人海,他來回找了兩趟都沒找到人,怕和斯江錯過,便再回到宿舍樓下等。等到晚上八點多,才看見斯江姍姍歸來,和兩個女同學談笑風生,身後還跟著兩個高大挺拔的男同學。斯江一見到他驚喜交加,脫口就喊了一句阿哥。
那兩個男生的微妙的表情變化全落在了景生的眼裡,他們熱情地上來和他打招呼,他以為斯江至少會解釋一句,他們約好的,在大學裡,他不是她阿哥,是她男朋友。然而斯江只紅著臉問他怎麼突然跑來了什麼時候到的吃過晚飯沒有。
後來斯江帶他去棗陽路小吃街吃炒麵,小方桌就架在路邊,有幾個同學路過,笑著和斯江打招呼,笑得促狹,擠眉弄眼的也不少,卻都沒有來確認景生到底是她的誰。吃好炒麵,景生要趕回閔行,斯江送他去坐公交車。
兩人沿著棗陽路往金沙江路走,馬路上的油污和積水在路燈下反著油晃晃的光,賣小商品的攤頭開始收攤,賣夜宵的攤頭還很鬧忙,空氣中飄蕩著濃烈的鍋鑊氣,人聲鼎沸,實在和浪漫搭不上一點界。但是在人群中肩並肩的感覺又讓人心跳加速,指尖偶爾相碰的時候,景生順勢握住了斯江的手。斯江紅著臉低下頭,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他的掌心。那一秒,景生希望這條路走不到頭,而且很奇怪,他就是知道斯江心裡也是這麼想的,這大概是景生那個晚上唯一的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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