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仰著脖子,蹬著小腿,屢戰屢敗屢敗屢戰,還給自己打氣:「寶寶加油!寶寶可以!」撈不著後一秒泄氣,搖著頭說:「唉,寶寶不行。」轉眼又鬥志昂揚地伸出小手:「寶寶加油!媽媽看我,我可以的!」笑得大家不行。
阿娘牽著斯好笑得打跌:「迭格小寧哪能噶好白相哦!」
斯好掙開阿奶的手,跳起來去夠低的樹枝,還差老鼻子遠,不免又被扶著顧阿婆的斯南損上一頓,兩姐弟又開始新一輪的單方面羞辱和碾壓。
景生上前兩步揉了揉斯南的捲毛,叉住斯好的咯吱窩,奮力往上一舉。
「上去!」
陳斯好嚇得嗷嗚一嗓子,縮頭苟腦地躲開樹枝,絨線帽卻勾在了上頭。他腳落到地上定了定神才開始跳著腳喊:「我的帽子——!」
斯南笑得直跺腳,嘲歸嘲,笑歸笑,她三下五除二就爬上了樹,探身把帽子勾住,往下爬了幾步不耐煩地直接跳了下來。顧念兩眼發光嗷嗷大叫:「姐姐加油!姐姐你可以的,你真棒,姐姐厲害!」
被嘲得眼眶紅紅的陳斯好接過帽子,半笑半哭地嘟噥了一句:「謝謝二姐姐。」
顧念立刻抓緊機會練習禮貌用語:「不用客氣!」
路口的紅綠燈只剩下黃燈在一閃一閃,一行人魚貫踏上斑馬線。
景生和斯江落在最後面,看著前面的顧東文突然抄起了盧護士的手擱進了大衣口袋裡。不知怎麼,斯江彎起了嘴角,有點想笑,又有點想哭。
景生牽起斯江的手也擱進了自己大衣口袋裡,斯江嚇了一跳,掙了一掙,扭頭見他嘴角含著笑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便笑著捏了捏他的手指頭。
「有個信仰挺好的,」斯江輕嘆了一聲,「剛才真是太感動了。」
「你想信什麼?還是像你阿娘那樣什麼都信?」
斯江搖搖頭:「沒想過,如果阿舅能好起來,我就信上帝。」
「哪路神仙都不會收你這種不誠心的假信眾。」景生笑了。
「那你呢?你剛才也被感動了啊。」斯江掐了他掌心一把。
景生把她的手指頭攏在掌心裡緊緊握住,深深看了她一眼。
我的信仰,是你,陳斯江。
——
元旦前夜,西美打電話回來,景生接的電話,寒暄了幾句轉給了正在打麻將的顧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