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先鬆開我,凌隊。」年輕人皺起了眉。
「問你呢!他要是死了呢?你TM把人賠給我?」老凌怒吼起來。
年輕人不耐煩地揪住他的手臂一個反制,又立刻鬆開了他。
「那種情況下誰管得上?坑底下多少槍多少子彈您知不知道?要不是僥倖被炸了,我們有幾個兄弟能活著回來?您看見沒?現在我們有七個兄弟受了傷!不開槍?用喇叭喊毒販會放下武器等著被抓?哪兒埋著一百公斤的□□!全部都得死刑!」年輕人吼得比老凌更響,「您的線人只能自己保護自己,我們管不上他!您要是在您也管不上!」
老凌吭哧吭哧地穿著粗氣,太陽穴的青筋跳個不停。
「他不是線人,他是臥底!說了多少遍了?他就是我們的兄弟!」
年輕人揉了揉眉心,抬起頭很是無奈:「老隊長,他不是我們警隊派出去的,他沒有檔案,沒有警號,沒有任何記錄,沒有工資,他沒法被當成臥底警察——」
「所以他如果死了就是白死?!」老凌一拳垂在身側牆上,「這幾年你們繳獲的毒品槍枝,哪個案子沒有他的功勞?他幹的是臥底警察的事,憑什麼把他當線人看?憑什麼?!他要的不是功勞你們知道不知道?!我不是要給他請功,我就要他活著,活著……」
看著老領導哽咽難言,年輕人不禁也紅了眼眶,半晌低頭喃喃道:「對不住。」
老凌抹了把涕淚,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第435章
俗語說:「不到橄欖壩,不算到版納」。橄欖壩集市人山人海,木雕、吃食、水果、服裝等應有盡有。
老凌搭摩托車抵達集市的時候,日正當午,他的頭又疼了起來。當年多虧顧東文擋了那一槍,子彈的速度驟降,卡在了他頭顱里,只差分毫就射穿腦膜和動脈,饒是如此,他還是在醫院裡昏迷了五十多天,醒來後被顧北武接到北京,康復治療了一年多才好。
他緩緩走進木雕市場這片,老刀頭的攤子混跡其中並不起眼,老凌觀察了四周許久後,走過去拿起一個木牛隨意摩挲。
「小王有消息嗎?」
老刀頭無奈地搖了搖頭。
沒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瀾滄江邊,顧東文昔日的舊居已經空關了好幾年,老凌站在籬笆牆外往裡看,院子里的菜地早就荒廢了,雜草叢生,大門上的春聯顏色已經褪成了黯淡的舊粉色,上聯掉下來一大半,牆邊的農具都生了鏽,不知道誰蓋上了井蓋。那棟舊樓邊上顧東文以前種下的三角梅老根長勢驚人,艷麗的玫紅色鮮花叢叢簇簇,從一樓攀至二樓嗶剝地燒開一整片,紅得老凌眼睛酸脹酸脹的。總有一天,景生那孩子會回來的。
——
景生撐住兩邊的木箱,掙扎著要坐起來。
「你這回傷得不輕,別動了。」馬大偉的身影堵住了一大半船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