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派出所怎麼連個後門都沒有呢?」斯南忍不住對那夜捶碎面磚的小警察抱怨。
小肖一臉嚴肅:「為人民服務,怎麼能允許走後門呢?」
張所長每天來看斯南三次,早中晚各一次。
「吃了沒?」
「吃飽了沒?」
「還想吃點什麼?」
斯南問他槍戰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所長告訴她的,和顧北武顧西美所言並沒什麼差別,他們也找過顧景生,但人力所限,只在橄欖壩景洪這一帶找了找,瀾滄江里撈到過一具男屍,但明顯不是顧景生。版納警方也找過了,但十萬大山,要找一個人哪裡找得到。每天又有那麼多新案子,失蹤案登了檔案報上去,基本只剩下等。
被這麼關了三天,斯南還真沒轍,猛地見到趙佑寧,未語先淚,又激動又心酸,半晌才冒出一句抱怨的話:「你怎麼才來!」
兩人走出派出所寒酸簡陋的大門,斯南雙臂張開對著藍天白雲就「嗷——」地一嗓子喊出一肚子鬱悶,反手又把趙佑寧緊緊抱住,毫無緣由地哭了起來,把趙佑寧嚇了一跳。
「哎,你是在派出所被當菩薩供了三天,不是在看守所被關了三天。」趙佑寧無奈地拍了拍她。
斯南甩甩腦袋,狠狠在趙佑寧肩頭蹭完鼻涕眼淚,一聲不吭扭頭大步往前走。落日餘暉灑了她一身。
「南南,南南?」
院子的籬笆還掩著,兩塊小菜地里的雜草被拔得乾乾淨淨,井邊的落花也被打掃得乾乾淨淨,這次不止多了一束鮮艷奪目的炮仗花,還有一個小竹簍,簍子裡有兩個芒果一串青香蕉。顧念那張板凳上,一個小竹盤裡鋪著乾乾淨淨的芭蕉葉子,上面疊著幾塊糍粑,還用了個細紗網罩罩著。
斯南紅著眼往院子外走,趙佑寧趕了一星期的路,拈起一塊糍粑就吃,甜糯軟香。
「顧景生——!是不是你?是不是我媽趕你走,不讓你跟我姐結婚,你就不回家了?你給我出來!」
「我姐在家等你呢,你怎麼不回家?!」
「男人能流汗能流血,就是不能讓女人流淚,這話不是你自己說的嗎?你死去哪裡了?陳斯江天天哭你知不知道?還有我外婆你奶奶眼睛都哭瞎了你知不知道?」
「這是你家,萬春街也是你家,誰也不能趕你走,大表哥你給我回來!」
「我不愛吃香蕉!我要吃西瓜!你給我買西瓜去——」
斯南喊了一氣,嗓子劈了,蹲在籬笆外頭抱著頭嗚嗚嗚地像個孩子似的哭。
趙佑寧鼻子發酸,坐在顧念的小板凳上,看著斯南的背影,想了許久,想不出任何可以安慰到她的話。
「斯南姐姐,對不起,那個香蕉是我送的——我家只有香蕉樹,沒種西瓜。」一個壯壯的小男孩小心翼翼地解釋。
斯南抬起頭,怔了片刻:「是你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