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佑寧一臉匪夷所思:「還繼續徒步?我們當然是趕緊回加德滿都再回上海啊,你電話只說了沒頭沒尾的那一句,家裡人該多擔心啊?」
「他們釋放我們的時候就會把手機電腦都還給我們啊,我們可以打電話發信息,實在沒信號可以去安納普爾納大本營發郵件給我姐,這有什麼好擔心的,來都來了,綁都綁了,回上海乾什麼?找罵?我媽還不得囉里囉唆三小時?啊啊啊,放寒假你們怎麼不回來?你們腦子有毛病冬天去爬雪山不怕雪崩?綁匪為什麼不綁別人就綁了你們?陳斯南你從小到大就是個惹禍精吧啦吧啦吧啦,你受得了我可受不了,我不回去,要回你回。」
「綁匪不止綁了我們,還綁了別人。落葉季雖然有雪崩的可能,但我們請的嚮導和背夫經驗很足——」
斯南伸手比了個打住的手勢:「趙佑寧,我媽罵我就是因為她喜歡罵我,是因為要顯得她才是對的,永遠都是她對,不是為了真的聽你解釋這些細節好嗎?反正我說得很清楚了,我不回上海,我要按原計劃,你要回我也不攔著你。」
趙佑寧看著她沉默了幾秒。
「我不是跟你吵架,」斯南嘆了口氣,「你又來了,這種表情搞得好像都是我不對,你拿我沒轍只能遷就我。」
「你錯過嗎?斯南。」佑寧低聲問了一句。
斯南一怔。
佑寧站起身,拿起茶几上的煙和打火機:「你才是對的,永遠都是你對,對嗎?」
客房門被輕輕帶上了,房間里靜了下來。
斯南看著木門後的尼泊爾特色花紋的香包,發了會呆。
第二天下午,毛派的四個游擊隊隊員收了每人二十美金的贖金,把護照、手機、電腦歸還給斯南等人,樂呵呵地坐著連擋風玻璃都沒有的吉普車揚長而去。
民宿里一片歡騰,不少人拿著手機到處試信號。
「媽的,老子想花國際漫遊費呢,給個機會吧。」北京的一位大哥爬上了屋頂高高舉起手機。
「斯南你們怎麼走?西姆說明天就能來六個背夫,夠了,」北京大妞笑著邀請,「咱們一處走得多可樂啊。」
鈴木也在問趙佑寧:「什麼?你們不回加德滿都?萬一再遇到其他毛派怎麼辦?」
斯南啐了他一口:「呸呸呸,胡說八道,上帝沒聽到。那四個毛派就是去加德滿都的好嗎?加德滿都才不安全。」
「你不是信毛派的嗎?怎麼又喊起上帝了?」鈴木啼笑皆非。
「我們中國人哪個神仙派用場就信誰。」
趙佑寧沉默不語。
旁邊不少人都湊了過來:「真的一點信號都沒有,怎麼搞?」
「我們打算先回大本營一趟,」斯南覷了覷趙佑寧的神色,「那邊有網絡,先給家裡人報個平安再說。」
西姆匆匆擠了進來:「趙先生,加德滿都的中國大使館來電話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