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一直都保持著溫和,西奧多諾特卻已然看出她不想再多和人交談。直覺告訴他慕羽的反常極有可能和剛才在走廊上撞見的金妮韋斯萊有關。
“如果有什麼事….”他似乎已經沒有多少理由待在這裡了,剛說了一半的話卻因為突然想到了什麼硬生生地咽了下去,“沒什麼。”
他徑直走上了樓。
公共休息室中只剩下慕羽一人,她呆滯地看著休息室壁爐中跳動的爐火。頻繁的夢境會阻礙她繼續前進的腳步,會將她困在永遠也無法走出的沼澤,她想根除心魔,她以為會如解決難題一樣容易。她從出生就沒碰到過什麼像樣的難題。
她原以為心魔不過是她前進路上的一粒小小的石子。
可是這一個月徒勞的嘗試她才發現心魔是一座不可攀越的高山。
所有的方法都試過了,慕羽試圖用緩和劑,安眠藥水,心訣,甚至她開始學習大腦封閉術,沒有一點作用。大腦封閉術的練習甚至催化出了更為糟糕的情況。如同湯姆里德爾一點點吸取金妮的生命力,心魔也在消磨著她的心智。
為什麼會陡然出現心魔?
她明明已經找到了自己的道了啊。
今晚,不要再做任何夢了,任何夢都不需要。她只求有一個正常安穩的夜晚。
然而還是失敗了。
這一次她夢見的不是幽暗的走廊,更不是炮火紛飛的倫敦。她走在一片虛無的白芒中,天地間好似只剩下她一人。她討厭這樣的感覺,尤為的討厭。
她不喜歡喧囂,她不喜歡過於吵鬧過於五彩斑斕的世界。但她喜歡操控這樣的世界,她喜歡讓這樣的世界按照她喜好的顏色排列。
可是這裡什麼都沒有。
“那麼,我們就只有分道揚鑣了。”沙啞的聲音迴蕩在這片虛無的天地中。這像是一把利刃穿過她破敗的身體。
是他嗎?她所有的心魔從日記本離開後開始。
慕羽握緊了拳頭:“湯姆里德爾,滾出我的記憶。”
沒有任何回應。
慕羽繼續在這片虛無中行走著,遠處有一團光在逐漸閃爍。那是一團橘黃色的,溫暖的光,像極了慕羽五歲時在明源山上看見的那抹夕陽。
那是小小的慕羽唯一能看見的光,也是她這一生唯一的光。
像是在沙漠中渴求甘露筋疲力盡的旅人,慕羽一步步像著那抹微弱的,橘黃色的光走近,哪怕這樣的光只是海市蜃樓,或是心魔為腐蝕她的陷阱。
“小羽,你選擇的道,究竟是為了守護慕家,還是為了自己掌控的私慾?”
那是爺爺的聲音。從前慈祥的聲音此時卻冷冽無比,宛如一個陌生人,不,比陌生人更甚,宛如一個即將行刑的劊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