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煜也忍不住哽咽起來:“小羽,節哀。”
但不知是不是這段時間糟糕狀態帶來的錯覺,她總覺得徐煜哽咽的聲音極為詭異,好像是強行拼接而出一般。
慕羽勉強扶住了桌子才不至於讓自己倒下去。她已經連續一個星期沒有睡好覺了,現在卻感覺無比的睏倦。她只想睡過去。她甚至產生了一些可笑的想法,一些被爺爺稱為無能者才會有的想法。興許現在睡一覺起來,她會發現這一切都是心魔帶來的幻覺,一切都還好好的。她還能接到爺爺的貓頭鷹,那裡面會有她最喜歡的月餅,桂花糕,甚至還會有元宵。他一定會繼續等在明源山,讓人做好她最喜歡的粥,蟹粉小籠包,等著她放假回家。
他會溫和地開導她,委婉地告訴她沒有什麼能夠永恆,不管是權力還是永生。
他會將她的所有偽裝一一打破,勸誡她平安喜樂才是她這一生應該追求的道。
他會義無反顧地去深淵尋找她,不惜一切代價將她拉回光明。
不知道明源山上那一株株火紅的彼岸花是否還照常盛開。誰會去耐心地給他們施肥澆水?它們是否還會迎著香海燦爛的陽光舒展著纖細曼妙的花瓣。
她再也沒有家了。
慕羽沒有哭,她甚至眼眶都沒有紅過。她牢牢地記住了爺爺的話,哭泣,是弱者的行為。
她死死地盯著橡木做的桌子,怎麼也不願抬頭。
沈棲桐上前擁住了她,像哄小孩一樣輕輕拍著她的背:“想哭就哭出來吧,小羽。”
慕羽抬起頭,她眼眶略微泛紅,卻仍然不願意掉下一滴淚:“爺爺走得安詳嗎?”
見沒人回答,她握緊了那枚玉佩,提高了聲音:“我只想問問,他…走得安詳嗎?”
徐煜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玉佩,又很快收回了目光,才一臉擔憂道:“小羽….”
“徐先生,她有權知道。”這是自進入這間辦公室起鄧布利多說的第一句話。
“是我發現的,”還沒等人詢問沈棲桐便開口道,從沙啞的聲音也能聽出她的難過不下於慕羽,“我去探望師父,進去就發現,發現…他躺在沙發上,像睡著了一樣。”
“不對。”慕羽此時比任何時候都要冷靜,“明源山有陣法,只有我和爺爺能打開。如果照棲桐所說…她進去時爺爺已經…那又是誰給她打開的陣法?在棲桐之前肯定有另一個人進去。”
她這麼說便是完全將沈棲桐排除於嫌疑人之外。
“小羽,我們知道這件事有蹊蹺,我一定會竭盡全力調查。”徐煜說得義正言辭。
慕羽快速地轉動著手中的玉佩,在靜默幾秒後才對他鄭重其事道:“我當然相信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