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聲音完全隱匿,她便繞過木牌向著房子右側的荒草叢躍去,那裡也正是當年被魔咒炸掉的房間的方向。就在她剛剛動作時一道咒語便擦著頭髮過去,無聲地在雪地炸響。
雪下掩埋的野草被腐蝕成了一片黑灰。
這一咒語仿佛拉響了信號,各類咒語破空之聲如同催命符般緊隨其後。
慕羽靈活地閃過一道道咒語,雪花在四周炸開,偶爾濺到身上的雪沫都灼得皮膚疼痛難忍。
身後不管是什麼人,他們只想要她的命。
爬滿外牆的常青藤詭異扭動了幾下,顯得更像張牙舞爪的野獸。
長長的袖子遮住了袖口裡一柄匕首的反光。
越接近那片荒草叢地上的障礙物碎片也就越多,飛舞著的各色咒語像煙花一樣在身邊綻開。
她俯下身在野草中摸索,不想甫一俯身一道綠光便同她險險擦過。
身後的泥土滋滋冒著煙。
只差一寸,就那麼一寸。
來不及思考,更來不及慶幸,她身體更快地做出了反應,那柄匕首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向著綠光發射的方向投去。
短促的慘叫後血腥味在清冷的空氣中蔓延。
慘叫之後是幾聲劇烈地爆炸,接連不斷的魔咒也徹底消停了。
這或許是第一個直接消失在她手中的,真實的生命。
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鮮血的味道讓人反胃,慕羽踢開腳下零星雜亂的碎片,走過去將匕首拔出,腳下的屍體抽搐了幾下就不再動彈。
溫熱的血液濺在身上,和夕陽的暖意竟沒有多少區別。有什麼從中掙脫開了,朝著黑暗逃逸。
她拿過屍體手裡的魔杖,向幾個方位指了指,低聲說:“破。”
滿院的樹籬常青藤吱吱扭動的聲音根本不像植物,而像是老舊生鏽的機器。
如今的情形仍然詭異,似乎一切都隨著這個人的死亡結束,但慕羽不相信這場突如其來的襲擊完全出自一人之手。
那些咒語全是無聲咒,且招招致命,只有經過特殊訓練的巫師才有能力使用這樣的咒語。從第一時間就用魔法隔絕廢墟以及使用的咒語來看,他們也不想將事情鬧大。
這根奪來的魔杖用起來雖然還算順手,施展咒語卻總不如自己的魔杖順暢。
“魔杖飛來。”她以極低極低的聲音念出了飛來咒,另一根魔杖被她握在了手裡。
魔杖上灰塵密布,還沾著積雪和雜草,卻同她沒有半分隔閡,甚至比她自己的榿木魔杖還要自如,仿佛已經相伴了十幾年一樣。
她一揮手,一縷火苗便順從地從杖尖冒出落在屍體上,火焰遮蓋了刺鼻的血腥,在火焰的亮光中她才看清汩汩流淌的鮮血將白雪染紅,一滴滴地浸入其下的草叢,和廢墟的絕望腐朽一同埋葬於泥土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