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甲狠狠扣在了石頭上。
第八杯。
殺戮無辜會分裂靈魂,自她在阿爾巴尼亞念出了那個咒語後她的靈魂已經徹底沒救了。那條消逝的生命至死都未閉上眼睛。他的眼中還有再也無法觸及的希望。
一滴淚從她眼睛中湧出,她死死咬住嘴唇阻止哭泣,很快就見了血。鮮血滴入了綠色的藥水中。
然而這一次她失去了對情緒的控制,眼淚混合著從嘴唇中滴出的血液流在石盆上,竟然有一種詭異的美麗。
她伏在石盆上,她的呢喃只有湯姆里德爾能聽見,她一遍遍說著:“爺爺,對不起。“
她要摧毀他畢生追尋的理想和大義,更得不到他希望她能擁有的善良與光明。
魔藥已經快要見底。她仍然牢牢握住杯子,顫巍巍舀上最後一杯魔藥。
如果她沒有偶然去到那個時空,沒有看見那間陰暗屋子中的小男孩,她不會在乎通向深淵通向虛空的道路會不會只有她一人。她給了湯姆一朵彼岸花,湯姆也回贈了她驚喜。
他說,他理解她。他讓她不要害怕。
兩人從彼此間汲取的只有冰冷,但再冷的溫度,也好過一人在虛空中承受清寒。
她閉上眼睛,淚水已經模糊了她的面容。玻璃杯無力地從她手中滑落,她勉強讓自己撐在石盆前。她的嘴唇瓮動著,就連空曠的山洞也難以捕捉她的聲音。
湯姆里德爾還是聽見了,只是他寧願自己沒有聽到。
“湯姆,不許離開我。我不許你離開我。“
她只剩下這麼一個夥伴,一個能在任何時候都能理解她,毫不猶豫地告訴她她沒有任何錯的,朋友。
他對她不會有居高臨下的同情,更不會對她大談仁義道德,以德報怨。
湯姆里德爾第一次用他殘損的靈魂擁住了慕羽,不像是在擁抱人,更像是在將一個勢必屬於他的物件收入囊中。
上一次他們的相擁於他而言像是近在咫尺,卻又仿佛已經過去了太久。
久到他快要忘記怎樣擁抱一個人。
“我一直在。“他低聲對著慕羽說道,像是情人之間的繾綣。然而此時他的語氣中只有殘忍和瘋狂。
很快慕羽便會徹徹底底被他握在手心。
他當然會一直在她身邊。
慕羽重新睜開眼,她的雙眼因為哭泣而紅腫。她靜靜待在他懷裡,還一點點糾正他生疏的擁抱姿勢。
“瘋子,是你輸了。“她臉如金紙,聲音又是如此堅定。
湯姆里德爾的紅眸微微收縮了一下,他隱隱猜到了什麼。
“你還是沒理解我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雖然我也沒徹底理解。我是被慕義由一團據說凝聚天地精華的東西中煉出來的, ”她的話語裡透著濃濃的自嘲,“它至少能讓我對所有能量具有極強的親和力。有一個問題我思考很久了,一些對別人有害的魔藥,會不會只能助我增長實力?”
”你的陷阱很巧妙。毒藥不在於致命,只致力於讓人產生極度的乾渴感,人下意識的反應便是喝水,他們只能選擇湖水,而湖下便是陰屍……“慕羽輕聲向他解釋,”我試著消解大部分藥力,將這份藥力轉化成增長實力的能量。我唯一要抵抗的,便是毒藥帶來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