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而來的是無邊的憤怒,他再次被從前的手下背叛,就如同在他被哈利波特打敗後他的那些所謂忠誠的僕人任由他一人孤零零地躺在阿爾巴尼亞,忍受著連遊魂都不如的日子。
雷古勒斯布萊克已經死亡,說不定屍體就在黑湖下。布萊克甘願走向死亡,只願有朝一日他能被宿敵殺死。
恐懼與怒火徹底包圍住了他,他十分厭惡這樣的感覺,像是被強行按在深海中,既不能呼吸,絕望又如高山一樣碾壓著他的靈魂。唯一能讓他掙脫的方法便是殺戮,殺掉他周圍的任何人,毀掉他身邊的每一件事物。
一縷清淺的檀香幽幽飄來,像是極力投射入深海中的一縷陽光,抑或是在海洋更深處的深淵中閃爍著的不知名的光源。向來讓他更加瘋狂的檀香這一次卻輕柔地在牽引他,雖是輕柔,但也容不得他拒絕。
一如倫敦街道上牽著他的冰冷的手。
一如那個女孩遞給他的滾燙的蘋果派。
他有多久沒有感受到真正的溫度了?
這縷檀香,這縷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光源驀然闖入了他在阿爾巴尼亞最絕望最無助的歲月。
一朵火紅的彼岸花恰好盛放在了他獨自通往永生的道路上,他將其折下帶入連接死亡的虛空。
慕羽曾經輕聲告訴他,只有不畏生死方能超脫生死,世間最極致的權力便是將死亡也當作手中的一枚棋子。
湯姆里德爾撞見了那雙黑色的眼眸,在那裡面他從來都找不到對死亡一星半點的恐懼,慕羽瞳孔的顏色像極了連接星辰的虛空。
所有星辰最終都會燃燒殆盡,所有螢火蟲飛不出碩大的羊毛球,只有羊毛球外的虛空才是永恆。
恐懼,憤怒,那股急切地想毀滅所有的暴戾在被逐漸撫平,他第一次從那幽暗的深海中掙脫而出,他甚至能聽見慕羽溫柔的聲音。
“我們的博弈還會繼續,和世界的棋盤一起。我也不會允許你在我們的博弈結束之前就離開我,”這一次是慕羽輕輕擁住了他,哪怕她像是在和空氣擁抱,也更像是在挽留,“我不知道R.A.B是誰,但魂器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被毀掉的。就算……鳳凰松也能彌補靈魂的缺失。”
“不要害怕死亡,湯姆,你也不會死。”
除非有一天她玩膩了,打算將他一起拉入地獄。
恐懼,憤怒,暴戾徹底消失了。他突然有些捨不得將這朵彼岸花折斷。他早已習慣這樣鮮活的顏色在深淵中燃燒,如若將其摧毀,他又將淪陷到冰冷的黑暗中,就如同在阿爾巴尼亞一樣。
但慕羽只能屬於湯姆里德爾。她只能為他一人而綻放。
湯姆里德爾試圖更緊地摟住她,哪怕知道如今他的狀態碰不了她,但他仍然想將慕羽深深揉進他的骨血,最好能和他徹底融為一體。
“R.A.B,是雷古勒斯布萊克,從前追隨我的食死徒。”在又一次長久的沉默後湯姆里德爾才緩慢說道,他不願意再多談布萊克一個字,“那個預言……”
慕羽沒有打斷他。她一直願意聆聽他的故事。
“西弗勒斯斯內普曾經也是一個食死徒。他在豬頭酒吧聽到了半截預言。有能力戰勝黑魔王的人走近了……生在曾三次抵抗過他的人家,生於七月結束的時候。波特夫婦,隆巴頓夫婦都曾三次抵抗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