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義先是不敢置信般摸了摸插在心口的毒牙,毒素藉此直入靈魂,偏偏他的靈魂又經秘法加固過,更是如同鈍刀割肉般難熬。這具身體已經被慕羽定住,他連動彈都困難。
少女的臉上,身上,手上全是暈染開來的血花。
這個時候他反而不恐慌了,在慕羽從中掏出一團散著銀光如同胚胎一樣的東西時他看了看毒牙,痴痴笑了出來:“這原本是給他預留的。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多麼浪漫的想法,”元嬰的離去又讓他咳出幾滴血,“ 小羽,承認吧,你在心軟,你開始不忍心,他是那麼害怕…”
慕羽直接將一把匕首插進了他的喉嚨。她掂了掂手中的元嬰,將其小心放入白玉盒子。元嬰顏色有些許灰敗,但還算能用。
此時慕義已經不知道是在用什麼說話了:“鳳凰松就在那,完整,沒有遮蔽地立在那,”再是聲嘶力竭他的聲音也因靈魂的虛弱而逐漸低了下去,“只要你願意承擔折斷它的因果。我會一直看著,看著你會將這盤棋局玩成什麼模樣。”
慕羽的身形晃了晃。
倒在地上的身軀徹底沒了動靜,面目全非的臉上始終掛著瘮人的笑容。
她撐在草地上不讓自己倒下去,繼續捂住那道傷口,從中流出的全是一灘灘黑血。
“鳳凰松也能讓她回來,懦夫。是你不敢承擔因果,”現在施展任何法術對她而言都是種折磨,就算是試圖站起來也會牽動傷口,她只得一點點向著中間那棵樹蹭去,也不知道這是在對著慕義還是在對著自己說,“我不想成為第二個她,更不會成為你。”
茵綠的草地上拖拽出一長條黑紅相間的血痕。
她艱難爬到樹下,折斷那根結有果實的樹枝比想像中要簡單。一個切割咒下去枝幹便應聲而斷,被她一把抱在了懷裡。
在斷裂的剎那整棵樹顫抖著,隱約還能聽見若有若無非男非女的哀鳴。原本青翠欲滴的草地迅速枯黃,剛才還清澈見底的河水逐漸萎縮直至乾涸,河床之下方才還遊動得極其歡快的魚轉瞬間便化為枯骨。瓊樹林中傳來一聲又一聲怪叫。
等所有動靜都停下來時,整片崑崙墟只剩下正中光禿的樹幹以及一片一片綿延的枯草。
她仰面躺倒在扎人的枯草堆上,手中緊握的樹枝竟讓她連一絲多餘的想法都沒有了。
走出崑崙墟時天空已經被晚霞渲染得火紅,最後一縷夕陽即將沉沒於地底。她費力將徐煜的屍體扔到河灘盡頭的樹叢中時才重新幻化了一個樣子緩慢向著山門走去。她的傷口也不能讓她走多快。
她借著一棵棵大樹的掩護以及越發黯淡的天色一點點接近山門。只要到了山門附近就能立刻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