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起了頭,像天穹包容大地。
一條銀色的眼鏡王蛇從魔杖中躍出,渾身的暖意和骯髒污穢格格不入,又是那麼相得益彰。
由一個人領頭,像是頭羊帶領羊群,人群本能般難以置信地向著突兀出現的光源靠近,她融在了一團模糊不清的光暈中:“絕望嗎?你想追尋理想,卻快要將自己埋葬,”她輕柔地將灌滿悲憫的嘆息融進污濁的空氣,湊近領頭人耳畔低語,“向我祈禱吧,請求我賜予你力量,向我祈禱吧,請求我為你編織理想。”
她極其耐心地撫摸深可見骨地創口,等待著傷口在魔力的注入中極慢癒合。
被撫摸之人開始抽泣,不知是因為疼痛的緩解還是因察覺到理想的復甦喜極而泣。他在為迷路的羊群發問,為掉落在夜空黑暗裂隙中的螢火蟲探路。
即使一切都是絕望到極致生成的幻象。
“還會有神來保佑我們?我們低賤如老鼠。”
她盡情品味著這顆頭腦中的倔強,不甘,以及迥異於其他羔羊的瘋狂:“都是皮囊。”
“我們卑微如塵埃。”
“都是虛妄。”
“你會審判嗎?審判我們的妒忌,審判我們的怨憤,審判我們的陰暗。”
眼鏡王蛇慵懶地纏繞上這隻頭羊的脖子,慷慨地贈予暖意。慕羽在守護神的光芒下伸出手,好像正站在真正的天堂:“我從不審判我的羔羊。”
更多的羔羊察覺到希望,如同搶食般湊攏。
多麼美妙的絕望。
他們一個個趴在守護神匯聚的銀光中痛哭流涕,不知是在懺悔還是在慶幸。
於她而言都一樣。
“我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她不見偏頗,平等地撫摸著每一個湊上前來的羔羊,連自身傷勢的崩裂都顧不得了--總之都是血腥,誰又會辨別源頭?
“向我祈禱,用信仰換取力量;讓更多地人向我祈禱,用虔誠換取理想;你們只能向我祈禱,用忠誠換取希望,”她不停低語著,被眾人簇擁在光暈中,第一次得以窺見最極致的權力。她一一吻過每人的額頭,“進入我的牧場,你們都將嶄新而平等。”
頭頂唯一的光暈在挪走,她借著陰影的遮掩悄無聲息地幻影移行。
沈儀對此一無所知。
“悠悠,你確定考慮清楚了不要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