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望著窗外沒有回頭:“學期愉快。”剛才的一切像是一場清醒後便了無蹤跡的夢。
他沒有看見慕羽轉身時將衣服的前襟都揉皺了。
在她走動間左手的袖子露出了一小截,手腕處一塊枯死的皮和瑩白光滑的肌膚格格不入。
像是八旬老媼的一塊皮被強行移植到少女身上,且皸裂的痕跡似乎還有像整隻手臂蔓延的趨勢。
慕羽提前了整整二十分鐘到達國王十字車站,她沒有急著穿過第九站台和第十站台的圍牆。天空中仍然匯聚著濃厚的烏雲,來往的行人匆匆奔跑,氣氛格外地壓抑。
她逕自走向一張坐落在角落的長椅,長椅的旁邊只有一家廢棄的甜品店。盧修斯馬爾福正不耐煩地坐在椅子上,他只略略沾了沾椅子,似乎認為多碰一下都是對他長袍的玷污。
“早上好,馬爾福先生,”她坐在他身邊,盧修斯馬爾福幾乎是下意識地又往旁邊挪動了幾寸,“關於校董會和魔法部安排昨晚該說的已經說了,我只是來強調一些東西。”
她盯著手上的戒指思考:“如果有機會,找到麗塔斯基特這個記者。她上次在預言家日報上針對阿維德斯的報導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暗示她一個橫跨兩個世紀的偉大巫師背後一定有豐富的過去,還有什麼消息能比揭露這些過去更加勁爆?”
盧修斯馬爾福離她更遠了,他實在有些不甘心聽一個小丫頭的擺布,更何況這個小丫頭在他一直瞧不起的東方長大。可是他不得不承認她所說的沒有一點錯處。
即使有疏漏他也不敢諷刺她。
慕羽瞥了他一眼,他的心思在她面前一覽無餘:“我和您的兒子有過一些不愉快,但那些都是小孩子之間的胡鬧,並不影響我們如今的相處,您說是嗎?”
她彬彬有禮地用最溫婉的語氣說著最氣人的話,小孩子之間的胡鬧?德拉科被她嚇得魂不附體,做了整整一個月的噩夢。她怎麼好意思在他面前大言不慚,將一切歸咎於小孩玩鬧?
慕羽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耐心地在等待他的回覆。
盧修斯馬爾福忽然感到有些冷,那個幻境…..沒人知道昨晚埃弗里到底遭遇了什麼,但他自從清醒後提到這就一直哆哆嗦嗦不願意和人說一句話。這是新招數,只可能來自…
德拉科還必須上學。
他必須在德拉科上火車之前囑咐離這個怪物越遠越好 。
慕羽也不管他的答覆是不是出於真心:“馬爾福家族坐擁巨額財富。艾伯特格林格拉斯有沒有找過你合作,比如…和法國魔法部部長之間的一些交易?”
簡單的一句問話讓盧修斯馬爾福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怎麼可能沒有?艾伯特幾年前便問過他願不願意共同在莫里斯貝爾納主導的一個項目上投資,資金要求格外龐大,想也不是什麼簡單項目,背後勢力又盤根錯節,他向來愛惜羽毛,又怎麼會輕易答應。
“您想坐在這裡長草嗎?”她連催促的意思都沒有,笑呵呵地像是僅僅同他在開玩笑。
“他問過,說他和莫里斯貝爾納有一個利益巨大的項目,問我願不願意投資,”他的語言已經完全凌駕于思考之上,“我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