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芙妮在慕羽的注視下緩慢地點了點頭:“我給爸爸寫過信,我,我勸過他。不要去奢望不屬於我們的東西。我們已經不缺錢,就算神秘人復活,去法國,甚至去九州都行,我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她哽咽了一下,“爸爸說我任性妄為,一點也不考慮身為一個格林格拉斯的責任。但身為一個格林格拉斯,我只想要我的妹妹健康快樂,我只想要我的家人平安幸福。棲桐告訴我,生死自有天命,個人如此家族亦如此。強行逆天改命只會失去更多。”
這還不夠糟糕,她的父親至今還以阿斯托利亞安危為由自欺欺人。
慕羽輕輕擁住她,任由她在懷裡抽噎,但在湖水反映的波光中,達芙妮看不到的陰影處,卻沒有絲毫動容:“你沒有錯,棲桐也沒有錯。不爭亦是爭,順亦是不順,這是東方的哲學,”她一手抬起達芙妮的下巴,這樣方便她直視她的眼睛,另一手撩開她散亂的髮絲,“你的父親…或許已經開始逆天改命…. 強行改命必遭天譴,你忍心所有的天譴最終報應在阿斯托利亞身上?”
達芙妮迷茫地眨了眨眼,又很快搖了搖頭。
“他有秘密。他的秘密或許和阿斯托利亞有關。你是他信任的長女,是格林格拉斯家族未來的希望,”慕羽附在她耳邊,此時她語氣中的誘惑已經不需要遮掩,“他不會防備你,甚至樂意與你分享。找到他的秘密,看看他是怎麼改命的。”
那一定會是一個驚喜。
達芙妮昏昏沉沉地點頭,慕羽確保她已經徹底睡著後才放開她。在放開達芙妮時她已經不復剛才的溫柔和耐心,反而極為冷漠地看著她就在陰冷的休息室中熟睡。
她用魔杖點燃一小簇篝火後也虛弱地癱在了椅子上。她的手腳甚至比達芙妮還要冰涼。
看著跳躍的火焰,她猶豫許久終於還是遲疑地在半空中畫下幾個符號。銀色的符號卻僅僅只是閃爍了幾下便無力地熄滅了。但此時卻如同有一雙無形的手將已經淡化了的符號接著畫了下去。公共休息室泛著冷光的湖水在褪去,她又來到了那片虛無黑暗的空間。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面。
“你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湯姆里德爾走近慕羽,幻境中他黑色的眼睛中此時滿滿都是因為陰謀得逞的喜悅。她敢肯定他在其他人面前不會輕易流露出自己的情緒,或者其他人已經恐懼到不敢揣摩他的情緒,“要想不動聲色地挖掘出艾伯特格林格拉斯的秘密,最好的方式便是通過他的女兒。只有你是最容易接近他女兒的人。”
他握住了慕羽的手,好像牽住她的手已經成了一個不可更改的習慣。
慕羽在湯姆里德爾面前從來不會表現出軟弱,即使第一次將攝神取念和奪魂咒結合對她而言是一個不小的負擔。
“愚蠢天真的女孩,”她簡單給達芙妮下了定論。空無的地面此時艱難地冒出了幾朵血紅的彼岸花,“我稍加引導她便急不可耐地向我傾吐出最隱晦的秘密。那個方法,也是你教我的。”
“你學得很好,”湯姆里德爾恐怕自己也沒發現說到這裡時他多了幾分驕傲,“但不容易,對嗎?”
他彎下腰折下一朵最鮮艷的彼岸花送進她手裡。這樣簡單的動作由他做出來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柔與優雅。
哪怕背後全是算計。
她完全看不出他如同小巴蒂克勞奇所說的那樣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