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爾從不肯向人低頭俯身,哪怕被人圍攻拉下神壇也要捎帶上幾條人命。
除了她。
慕羽並不期待回應。
“小時候不懂事,以為你是我的母親,然而奧利維亞愛的不是我,更不會專程回來,”她探身想要觸碰支離破碎的靈魂,眼瞳中流淌著溫柔—獨屬於里德爾的溫柔,“你究竟是誰?我好像見過你。”
“一個不重要的,”他輕柔將臉貼在她乾枯的手上,嘗到的卻是那個夜晚欲望攀升到極致時那滴苦澀的淚,“想向你懺悔的人。”
“我聽著。”
湯姆里德爾不可能懺悔做下的罪孽和殺戮,更不可能反思靈魂中的傲慢與暴戾。
“我折下過一朵花,”他依舊語帶蠱惑誘勸,珍重地在手上落下一吻,“但並不想任何人寬恕,也不願承認這是罪。”
慕羽吃力地想要起身進一步看清乃至撫摸模糊不堪的容顏,似是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卻不知從何開始。
“但我仍然寬恕你。”哪怕垂垂老矣,她的眼神仍然平靜而包容,和當年那個坐於桌前,掙扎在善惡最後界限的女孩沒有區別。
手最終無力地垂了下來,整個人沉睡在夕陽最燦爛的暖光里。
執念消散了。他好像置身於明亮數倍的國王十字車站,一輛列車呼嘯而過,卻永遠也沒有資格上去。那個醜陋扭曲,蜷縮在潔白長椅下的自我隨著列車駛過的最後一縷風聲破碎,和四周暖白的光融在了一起。
痛苦,執念,瘋狂盡皆消失,他好似成了一縷空氣,一抹刮過山崗的清風,散落在滴滴水珠中沉進泥土。
不復存在。
--------------------
第175章 TE(終)
哈利親眼看著鄧布利多像一個短線木偶般從塔樓墜下,身後映著殘缺破損的霍格沃茨—他曾經的家。
他想衝上去對著高塔上俯瞰勝利成果的人影大吼大叫,施展最惡毒的咒語,即使以生命為代價。爭霸賽之前那個毛頭小子興許幹得出這樣的事,可他早就走出迷濛敏感的青春了。
赫敏竭力忍住抽泣,想搭上他的手勸阻,不等她開口哈利已經說:“我知道,赫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