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兒子,快來喝骨頭湯嘍。」父親愉悅的聲音迴蕩在耳邊。
「——除了骨頭湯,我們還準備了紅燒豬頭,還有小炒肉呢。」母親開口道。
「……知道了。」
他摸黑向前,客廳很空曠,他找了很久,才找到餐桌。
「吱呀。」的一聲,他拉開椅子,坐下。
他又摸了摸身前——身前的餐桌上,擺著一隻碟子,碟子旁,則放著刀叉與調羹。
當然,還有一隻小碗。
他沒有動。
「兒子,這是爸媽特意為你準備的骨頭湯呢,可好喝了。」
「快喝呀。」
「就是,快喝呀。」父親的聲音,似乎沒那麼愉悅了。
「……」
陳宴拿起碟子上的調羹。
他摸索著用調羹將湯汁舀進小碗之中——舀湯水的時候,調羹碰到了一點極為堅實的東西,發出了清脆了一聲響。
「啪嗒。」
「滋……滋滋……滋滋滋……」
——來電了。
「乖兒子,你怎麼不喝呀。」
「快喝,不然待會兒冷了,就不好喝了。」
「這可是爸媽的心意。」
「……」
「爸媽」還在說話。
——可是客廳里,分明空無一人。
「……」
陳宴默了默。
良久。
「為什麼一定要喝骨頭湯?」
「因為……因為……」
「嘻嘻嘻嘻,喝呀,喝呀,喝呀,喝呀,喝呀,快喝呀!……兒子,你怎麼不喝了?」
「嘻嘻。」
「……」
陳宴沒有說話,他只是低頭,看向了餐桌上的碗。
那碗裡,乘著一碗香濃的骨頭湯——這湯是極濃郁的,呈乳白色,像是煮熟了的腦漿,而那些被砍爛的,慘白色的骨頭上,遍布刀痕,像是有人狠狠地砍了許多下似的。
湯麵上浮著一層厚厚的油脂,粘膩,腥臊。
骨頭湯旁,擺放著一道碟子,瓷質的慘白碟子上,一顆死不瞑目的頭顱,正死死地,怨毒地盯著他。
頭顱上的皮肉已經被煮熟了,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紅色,頭頂,甚至還分布著稀疏的毛髮。
「……」
陳宴轉移了視線。
而另一道碟子上,赫然是密密麻麻的蟲卵!
陳宴:「……」
「紅燒豬頭」,「小炒肉」?
吃個屁,別吃了。
他的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良久,他咬牙切齒,「這就是『紅燒豬頭』,小炒肉?!」
「父母」沒有理會他的質問。
「嘻嘻嘻嘻……兒子,快喝,快喝呀……」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你為什麼不喝,你為什麼不喝?你為什麼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