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不,也許並不算是很多年——畢竟現實中的一瞬間,便可等同於副本中的數年。
進入無限遊戲後,他對時間的感知能力,早就已經混亂不堪了。
只是他仍舊記得那些早已離開的人。
這些人中,當然也包括秋枝。
那天他們走在無盡的,黑暗的長廊上,始終沉默著。
氣氛沉悶而壓抑,秋枝始終一言不發。
他原本以為秋枝會叛出這個早已腐朽的公會,放棄那些可笑至極的理想……然而這人卻並未離開。
第二天,秋枝跟著他抵達了終焉之地,替他奔赴那場盛大的死亡。
他們都以為,他陳宴死在了那個地方,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那裡失去生命的人,是秋枝。
——秋枝用自己的生命,證實了自己對公會的忠誠。
然而這種忠誠,顯而易見,陳宴並不需要。
秋折始終以為是陳宴逼迫了秋枝,也因此對他心生恨意,繼而做出種種偏激的舉動來。
「……」
其實這些事情早就已經過去了。
他收回自己的眼神,思緒回籠。
「其實,你當初要是自私一點,我也不會怪你。」陳宴呢喃道。
「什麼?」秋枝抬起頭來,神情疑惑。
「……不,沒什麼。」陳宴沒有再說話了。
正如他所想的,這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既然都過去了,那就不該再被提及。
「……」
又是一陣沉默。
「你為什麼一定要留下來呢。」明明可以離開這鬼地方的。
似乎是受不了這沉默至極的尷尬氣氛,秋枝終於開口了。
為什麼一定要留下來。
陳宴默了默,沒有回答,然而內心,卻早已有了答案。
零號是一個受害者,並且還是一個內心赤誠的小孩子。
他什麼都不懂,是研究所塑造了他如今的一切思想。
可以說,研究所把一個純粹善良的小孩子,變成了如今這副暴戾狠辣的模樣。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甚至難以保持思維的清醒。
這樣悲哀的經歷,又如何能不讓他憐惜……更何況,這個人曾經如此地相信他。
他想要救下這個弱小的孩子,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這樣的緣由,當然也不必宣之於口。
他於是什麼也沒說,只是繼續前行。
雖然知道零號很難再清醒過來,但他卻還想再試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