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黑袍無面人的頭顱,低得更深了,他行了一禮後,這才離開。
「哈。」秋折短促地,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笑容之中,頗具幾分諷刺之意,「虛幻與真實相交之地。」
「你本該是已死之人,又為何回到這人世間,擾亂我的秩序。」他站起身來,身上的白袍像是流光一般,垂落在地。
他面無表情,眼中卻滿是刻骨的恨意,「不過很快,你就會永遠,沉淪在虛幻之中。」
「藝術家。」他擺了擺手——他這雙手,修剪得宜,纖細修長,蒼白得像是展覽廳里的石膏雕像。
一道黑色,曲折的影子閃了閃,而後,在他身前凝作實體。
這人面上滿是奇怪的油彩,其上畫著的表情,似哭似笑,似嗔似喜,似哀似怒。
他將自己的頭放在少年纖細的手掌下,像一條忠誠的鬣狗。
他依賴地,討好般地蹭了蹭秋折的手掌,面上滿是孺慕信賴之色。
「我要你殺死一個人。」他輕輕地揉了揉這人的頭髮,聲音也無疑是極為輕柔的,「殺死一個,罪大惡極的人。」
分明是奪人性命這樣殘忍至極的事情,被他說來,卻好像是吃飯喝水那般,輕描淡寫。
「你一定要殺死他——哪怕是同歸於盡。」秋折五指用力,生生提起了藝術家的腦袋,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知道麼。」
「……嗬,嗬。」藝術家的喉結動了動,馴順地將自己的頭顱放在他的手掌之下,哪怕是頭髮拉扯著頭皮,讓他感到了幾分難受的痛意,他也不曾掙扎,亦不曾離開。
秋折笑了,「你知道就好。」
他的手指,緩緩地,緩緩地鬆開了。
只見他背過身去,面無表情,「你下去吧,我稍後會為你安排的。」
「……」藝術家行了一禮,溫順地離開了。
「這一次,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他將自己那纖細蒼白的手掌放在光線之下,而後,緩緩地收攏自己的五指。
那聖潔的光線,便這樣為他握在手心裡了——他此時此刻,這樣的姿態,握住的不像是窗外透出的光線,而是像扼住了什麼人的脖頸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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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折這邊再一次密謀著要害死陳宴,而陳宴這邊,卻是毫無所覺。
此時此刻,陳宴還混在人群之中,四處尋找著韋一刀的蹤跡。
然而,他找了很久,別說這人的影子了,連這人的頭髮絲,都沒看見一根。
也就是說,韋一刀這傻缺,跟大部隊脫節了。
當然,也有可能,這人壓根就沒進入這個所謂的半真實向副本。
真離譜啊這。
陳宴扶額,搖了搖頭。
雖然並未找到自己這小夥伴,但是,他相信,以韋一刀的實力,就算是被拉進了這個副本,也能夠很好地應對這副本之中的諸多鬼怪。
畢竟,這人可不比他這種半路出家的,韋一刀可是道士誒,專業很對口的呢。
是以,陳宴此時,並不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