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時謙頓了頓,只得把蘇明珏近日發生的事細細說來,“他昨日縱馬踩了那禾苗,前日又把何四娘家養的雞給放出去了,再前日他更是膽大的去了張夫子家偷喝了他酒窖里珍藏的美酒,他老人家告狀都告到我這了......”
老太太聽著他細數,眼睛裡毫無波瀾,“這不挺正常的,我家珏兒也只是頑劣些,既不沾賭,也不嫖娼,清清白白一個,就這點事也值得你大費周章地送到京城去。”
“......”
蘇時謙感覺自己白說了。
眼見從闖禍上說不通,他提著一口氣,從別的方面入手了,“娘,蘇明珏如此頑劣,還不加以規束,到大了就難以教養了,再說我蘇家祖上都是清貴名流,雖說闖禍這事是常有的,但也沒見的荒廢學業的。”
說到這,他將手一揚,朝一旁的管家吩咐道:“去把我書桌上,張夫子給我的策論拿過來。”
沒多久,管家去而復回,將一張寫滿字的白紙呈了過來。
蘇時謙拿過,看都沒看一眼直接遞給了坐在左旁的蘇老太太,“暫且不說策論內容,就是這字,你瞧瞧,這字毫無骨架,形同雞爪,三歲稚童都比這寫的好!”
蘇老太接過白紙,上下看了一眼,之前還平緩的眉毛此刻少有的輕皺起來,滿滿的白卷里,她堪堪看了好半晌,才從這一堆鬼爬字里找出了一個認識的,還是最簡單的“一”字。
饒是她再偏袒蘇明珏,此刻看了這紙上的內容,也不得不啞口了。
她將紙放下,遞給了一旁的兒媳,王若弗拿著看了一眼,吞了一口唾沫道:“珏兒確是不太用功,老爺若要嚴加管教,我們在金陵城換一家書院便可,何必千里迢迢跑到那人生地不熟的京城去。”
蘇老太聽言也覺得在理道:“我看若弗說的沒錯,你若是覺得現在的雲洞書院不行,那就再挑選幾家,就是再不滿意,隔壁的白岩書院、雲夢書院也可以去看看。”
蘇時謙看了一眼這屋子裡捨不得的兩個人,喝了一口清茶道:"雲洞書院已經是南邊最好的書院,院長還是告老還鄉的張大儒創辦的,蘇明珏在這麼好的書院裡都只學成這樣,旁的書院又能學成什麼樣。"
“母親,別怪孩兒我說重話,這蘇明珏若將來當真是不學無術,到時丟的可是我們蘇家的臉。”蘇時謙放下茶杯,語氣里頗帶了幾分責怪。
蘇老太再偏愛,捨不得蘇明珏,在大是大非之前她還是拎得清的,又見自己兒子堅持,心裡也有了一番較量,遂同意了。
“罷了,你若堅持送去,我也無話可說,別到時說我慈母多敗兒!只是京城遙遠,關係錯綜複雜,我們鞭長莫及,你這一句話就要把他送過去,是否已經打點好了一切?”
“母親放心,孩兒已經在京城安排好了一切。”蘇時謙正色道。
“那便好,有了金陵城身份,想必那邊的人也不會貿然欺負。”蘇老太點頭。
蘇時謙聞言輕咳了一下,“此番珏兒去上學,我是打算以富商之子身份去的,他性子需要好好壓一壓了。”
蘇老太沉吟了片刻,隨後道:“也罷,那地方低調點也好,就按你意思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