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珏瞬間才發覺,自己從一開始就想的比較簡單,他一向以自己不傷害別人,不損害別人利益為行事準則,卻不知,有些東西你一進場即便沒做什麼,就已經占了別人的地方。
蘇明珏細細想了一會,許久他出聲道:“學生知道了,我會讓出一些地方出來,讓其他人也有地站。”
陸少虞聞言略帶欣慰,見他聽得進去,他又叮囑了一句:“還有你這南方學子身份過于敏感了,日後鋒芒不要太顯露。”
蘇明珏不解地望向陸少虞道:“陸大人此話什麼意思?”
陸少虞沉默片刻後道:“朝堂內南北派士大夫一直爭論不休,黨派分明,你之前一紙策論讓皇上得到了賞識,他們之間的爭鬥必將拿你做由頭。”
說著他停頓了一下,“不然這麼一宗小小的案子,皇上怎麼會親自下旨讓我來查案。”
蘇明珏頷首點頭,“學生知道了,多謝陸大人指點。”
不同於蘇時謙的體驗派,凡事幹了再說,蘇明珏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如此耐心地指點他做情,一時覺得陸少虞也沒有那麼可怕。
他將陸少虞說給他東西,細細在腦海里想了一通,才發現陸少虞在開業那天特意送的行業準則大有深意。
他那日忙著接待客人,也沒多想,只覺得是陸少虞來敲打自己要安分守己,如今細細想來,他像是也在給其它書齋提個醒,聖繼書齋和他關係,讓那群人背後做事的時候顧忌著點。
陸少虞這人做事當真是不顯山不顯水,有點潤物細無聲的感覺,但又恰到好處。
蘇明珏看著眼前這芝蘭玉樹般的人,突然意識到他好像成功抱到了一個結實的大腿了。
他自嘲自己是一個現代人,論思想應該不比現代人差,但論謀略,確實是差了一大截。
不過眼前最重要的事還是那場狀告,聽著陸少虞的一番自我分析,蘇明珏也不敢擅自開口了,他正色問道:“那這個案子我們要怎麼破?”
“我們?”陸少虞聽到詞,揚起了眉毛,有些好笑道:“我們關係很熟嗎?”
蘇明珏訕笑了一下,立刻上前挽著陸少虞的胳膊道:“陸大人說笑了,我們倆雖然還沒熟到能同穿一條褲子的關係,但君子之交的照拂還是有的。”
陸少虞挑著眉看向他,“君子之交有深有淺,蘇學子這話怕是有些不合適吧!”
蘇明珏彎著眼睛,一副笑嘻嘻地樣子看向陸少虞:“我們在文昌寺也曾同床共枕過,這關係一般的君子怕是辦不到吧,陸大人!”
聽到對方提起文昌寺,陸少虞眉眼微微上挑,讓他想起了那日清晨。
他若是知道那日早上發生了什麼事,恐怕不如眼前這麼淡定。
他聽著這有些生疏的稱呼,嘴裡打趣道:“陸大人三個字,也沒有聽出咱倆之間的關係有多好。”
蘇明珏是個順著杆子就能往上爬的人,聽到陸少虞這樣開口,他瞬間領會到甜甜地來了一句:“陸大哥,陸大哥那案子我們現在要如何查明?”
陸少虞瞥了他一眼道:“這半晌的功夫你都叫上我哥了,那是不是也要認你做個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