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時此刻,晏啟離確確實實站在他面前,不是他為了新文走火入魔出現幻覺。
他和男人素不相識,工作電腦也設有密碼,基本可以去掉男人看了他新文設定後,短短几個小時就整出這麼一全套裝備、故意來整蠱他的可能。
偌大的房間,死寂的沉默。
這一瞬間,安景覺得自己還不如真像書粉說的那樣是年過半百,老眼昏花。
……
許久之後,終於消化了這個離譜又不像話的事實,安景鼓起勇氣直視男人的眼睛,默默給自己打氣。
安景你害怕什麼,再怎麼凶神惡煞……也是他創造出來的紙片人。
晏啟離再怎樣不近人情心狠手辣,也不至於真的一劍抹他脖子……吧?
從弱小無助的受害人成了給予紙片人生命的創作者,安景稍稍挺直了脊背,結結巴巴開口想先自我介紹:
「你、你好……我是——」
你理論意義上的爹。
後半段話安景沒能說出來,因為寒光凜凜的不破又橫在了他脆弱的脖頸上。
晏啟離看他的眼神宛如看死物,語氣淡漠又危險:「你想說什麼?」
安景剛挺直沒兩秒的腰背瞬間塌下,秒慫:
「對不起我什麼都沒說。」
晏啟離這個男人,真的下得了手!
想到這裡,安景立馬弱弱補了一句,這是法治社會……殺人犯法的。
瞧安景嚇得眼眶通紅、縮成一團的模樣,晏啟離神色不耐:
「你若是敢哭出來,從今往後便不必再開口了。」
對著可憐巴巴的安景,戰場活閻羅沒生出半分惻隱之心,開口就是威脅。
安景膽子本就不大,眼前的一切遠超他承受範圍之內,可他知道自己設定出來的主角攻是怎樣的人——
說要讓他再也開不了口,給他灌啞藥都是晏啟離心慈手軟。
安景想哭又不敢,用力吸了吸鼻子,小聲問晏啟離有什麼訴求。
紙片人從書里穿出來這事他第一次遇見,應對方案十分欠缺。
緩緩擦拭手中重劍的晏啟離,似笑非笑睨他:「訴求?」
他剛打了勝仗歸來,染血盔甲都還沒來及卸,就到了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
在黑暗環境中短暫茫然後,幾行他從來沒見過的方塊字突然擠入他腦海,詭異的是,他還能看懂那些方塊字的意思。
他讀那寥寥幾百字,便也看完了自己的一生。
晏啟離這才知道,自己原本的世界,只是安景構想出來的話本世界。
而他,只是話本里其中一個角色。
他從小到大受到的所有冷眼、死別和背叛,只是因為劇情需要。
他的母妃因在破了洞的衣擺上繡了朵芍藥,被喜愛芍藥的貴妃下令杖責三十,雪地跪一|夜,最後長眠那個雪夜,進不了皇陵最後葬在了一處山頭,是劇情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