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晃了晃。
晏啟離眉一挑,鬆了手,打量開始說胡話的人。
嫌躺著不舒服,安景調整了一下姿勢,左手墊在臉側,繼續道:「你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
負責?晏啟離想到那幅出格的簽名海報,和那個被匆匆關閉的手機視頻。
怎麼負責?
每個人喝醉後的表現不同,但無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
平日不敢說的話,酒後就變得沒有那麼艱難了。
酒壯慫人膽。
此刻安景感覺很放鬆,心底又有些抑制不住的難過。
他望著晏啟離,淺色瞳孔里便只有他一人的倒影:「有很多人愛你。」
你傲於群山之巔,是那輪閃耀璀璨的太陽。
會有很多人愛你。
你困於冷宮高牆,是那粒渺小無援的塵埃。
也會有很多人愛你。
…
安景酒品很好,醉後不吵不鬧,絮絮叨叨和晏啟離說了幾句話後,眼皮子打架,裹著一身酒香沉沉睡去。
晏啟離沒看說了就睡的安景,就著不知何時衝破雲層的殘月,飲盡了杯中酒。
過了好半天,晏啟離輕嘲了句不需要。
年幼失去的、奢望的,到現在,他已經不需要了。
不管是誰的。
***
安景這一覺睡得尤其沉,一|夜無夢。
醒後安景沒立馬睜眼,昨晚零星的片段湧入腦海,慶幸自己沒有酒後失言。
淺醉在他身上沒有留下任何後遺症,聽力好像還變好了許多——
晏啟離練劍的聲音格外清晰。
閉著眼的安景抱著被子翻了個身,等他察覺到身下觸感和往日不同已經晚了。
「咚——」
安景連人帶被子摔下沙發,滾落到地毯上。
「唔。」安景捂著腦袋坐起來,表情有一瞬間茫然。
我是誰?
我在哪兒?
晏啟離聽見動靜過來,就見安景坐在地上,埋在蓬鬆柔軟的被子堆里,眼神茫然又懵懂。
活閻羅嘴角一抽。
這都能摔下來。
沙發不高,又有被子和地毯做緩衝,安景沒摔疼,但摔懵了,大腦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我怎麼睡在沙發上?」
他兩米寬的大床呢?
他高價買的床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