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不說話後,偌大的客廳靜了下來。
沉默像透明絲線,絲絲縷縷纏繞。
安景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就捧著杯子喝水遮掩,一杯水很快被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啜完。
借著倒水的理由起身,安景趕緊往廚房遛。
目送安景離開,下一秒,沈君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晏啟離胳膊上,咬牙切齒:
「要死啊你,這麼重要事不提前說,還給我搞離家出走這一套!」
「你知道你今年多少歲了不?你實二十六,虛二十七,晃二十八,毛二十九,一眨眼就三十多歲的人,身邊也沒個人,你|媽我能不急嗎?」
「叫你和姑娘一起吃頓飯,沒讓你上刀山下火海,就這麼為難你?」
前幾句話沈君語速又急又重,說到最後看了廚房一眼,語調開始控制不住上揚:
「你要早說你有這情況,我還費勁巴拉安排你相什麼親呀~」
敢對活閻羅動手的人,要麼被他埋了,要麼被他手中的不破埋了。
沈君力道不輕,就算晏啟離皮糙肉厚,也能感覺到輕微痛感。
沈君手打痛了,皺著精緻的眉對著手心吹氣。
望著她這模樣,塵封的記憶被掀開一角,晏啟離思緒拉扯回十幾年前。
-你長得都比你娘我高了,做飯還難吃成這樣,以後怎麼討媳婦兒歡心?
-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宮侍人多勢眾,你傻不傻啊,當面與他們計較做什麼,我給你做的彈弓是做什麼的?
-……
拜蘇莫不是溺愛型母親,為了讓晏啟離在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裡活下去,她有時對晏啟離稱得上嚴厲。
眼前的沈君,連打晏啟離的動作力道習慣都和拜蘇莫一致。
五官外形可以易容。
但世上沒有處處完全相同的兩個人。
「你幹什麼不說話?」沈君甩了兩下手,不滿:「別以為你裝啞巴就能把這事糊弄過去。」
「你知不知道你這一走,家裡上上下下,費了多少勁找你?」
你倒好,擱這兒孔雀開屏。
跑到人家家裡優哉游哉的耍劍。
記憶像泛黃的老照片,一頁頁在晏啟離腦海里飛速翻過,最後定格在眼前的沈君身上。
晏啟離終於對沈君說了第一句話:
「你說……你一直在找我?」
***
安景不知道晏啟離和沈君在外聊些什麼,等他覺得再在廚房待著就說不過去了時,才磨磨煩煩從廚房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他耽擱太久,他出來時,客廳已經沒了沈君的身影。
安景環視周圍一圈:「她們呢?」
晏啟離:「走了。」
安景緊繃的肩背瞬間鬆弛下來,竄到晏啟離身邊的動作都靈活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