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景上台前摘了口罩,戴著黑框近視眼鏡。
沒了口罩帶來的安全感,他的拘謹侷促從內到外散發。
幾十號人的注視下,安景插U盤的手都在不自覺顫抖。
「別緊張。」
台下的老師大概翻了下他的初稿,看他抓著衣角的手,出聲安撫了一句。
一連聽了幾十位同學的演講,老師們桌上的礦泉水都快喝完了。
大家的精神和注意力並沒有最開始那麼好。
安景的略快的心跳並沒有因為這一句話就平復下來,開口聲線不穩:
「各位老師、各位同學好……」
台下的任明亮見此,愈發懷疑李升話里的真實性。
明明還是以前那個上不得台面的安景,哪有什麼改變?
安景記憶力很好,初高中的古詩詞文言文,讀一遍理解意思後,第二遍就能背個八|九不離十。
談不上過目不忘,但他出眾的記憶力也給他帶來不少便利。
比如現在:
他全程側對台下,不敢看一眼台下的人。
可心裡緊張歸緊張,不妨礙他一口氣完成自述。
和前面的學霸相比,安景的表現差強人意,老師們的提問也磕巴的回答上來了。
兩人的開題雖然撞個滿懷,內容卻不重合,討論的方向也不一致。
安景初稿完成認真,不像其他人東拼西湊,想方設法換著詞避免查重。
四位老師都沒為難他。
沒有一問三不知,從幾位老師的表情看,安景就算得不到高分,過是沒問題的。
渡過一劫的安景長舒一口氣,下台時一顆心比當年得到人生中第一筆七位數的版權費還飄。
好耶,又活一天。
太棒了年年!
「啊—!」
短促的驚呼拉回安景飄在半空的心,他腳底硌了下,扶住旁邊的課桌穩住身形。
心不在焉的安景陡然回神,就見任明亮一臉扭曲地捂著腳。
安景:「?」
任明亮這一嗓子在安靜的教室中尤為突出,前排的幾位老師紛紛轉身看過來,皺眉看向他。
任明亮本來伸腿想絆安景,讓他在大庭廣眾出醜。
如他所料,安景果然沒注意到他暗戳戳伸在過道的腳。
然而不但安景沒摔,反而一腳結結實實踩在他腳背上。
要不是安景反應太意外不像是裝的,任明亮都要懷疑他是看見了,故意踩上來的。
頂著所有人的目光,任明亮衝著幾位老師尷尬一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說完後,任明亮還不忘瞪安景一眼。
安景小聲跟任明亮說了聲對不起,飛快溜回了自己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