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奚扭頭問陸見深:「你聽見有人說話了嗎——啊!」
李昂一把將紗布按在了他的腿上,眼神警告:「你別得寸進尺,喊誰都沒用。這裡只有我是醫生。」
聞奚生無可戀:「那你還是讓我自己處理吧。」
李昂將酒精包發給其他人,然後轉而拿來消毒後的鑷子。他盯著聞奚傷口看了一會兒,不知想起了什麼,只說:「謝謝你。」
冰冷的鑷子尖卻毫不猶豫地挑開了傷口。
聞奚拽緊了身旁人的手臂,五官扭曲,痛得難以置信:「你就這麼報答我?」
李昂的視線停留在聞奚拽緊的袖子上,搬出自己的道理:「怎麼說我們現在都扯平了。要不是你非要去救陸隊,我和濛濛姐也不能冒這個險。」
聞奚莫名其妙:「我讓你們幫忙了嗎?」
這話讓電梯中的氛圍一時凝滯,但李昂卻撩了一下頭髮,露出笑容:「同伴之間互相幫助的是應該的。」
「……同伴?」聞奚狐疑地重複道。
「你伸出手,」李昂提醒道,「握拳。」
聞奚以為他是要接著處理傷口,因此懶懶地照做。不料下一秒,李昂也握緊拳頭,和他的手撞了一下。
「這才對嘛。」李昂收回鑷子,扭頭去察看科斯卡的情況。
半空中的手尚未收回,夏濛濛也面無表情地過來碰了一下。緊接著,蕭南枝抹掉眼淚,也學著那動作捏拳,既哭又笑:「還好大家都活著。」
聞奚盯著自己的手看了一會兒,扭頭看向陸見深,將拳頭往前伸了伸。
等待片刻之後,身旁的人捏緊手指,輕輕撞上了他的。陸見深的手還是很冷,但卻有種鄭重的意味。
像達成了某種契約儀式。
聞奚想了想,上半身往前,拳頭向下,碰了碰昏迷中的科斯卡的手指。
……
很快,電梯到達了最高處。
出去後,眾人順著爬滿藤蔓的樓梯再走了一小段,打開頭頂的金屬蓋門。冰冷的空氣瞬間灌入,眼前仍然是那片乾涸的荒原。
夜色如墨,星光照影。
聞奚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外面的空氣都是甜的。
不遠處,溝壑升起的濃烈黑煙燻烤著懸崖峭壁。外側的那台飛行器表面也逐漸變了色。
走回到飛行器旁邊後,狀態稍好的李昂和蕭南枝負責再次檢查其餘人的身體狀況。好在沒有人被感染。
在啟程返回之前,得進行一定的傷口處理。
陸見深基本無礙,主要是體力耗費。夏濛濛有一些簡單的外傷,也很容易料理。相對來說,傷勢最重的是科斯卡。他在撤退到電梯的途中為了引開蛇群,被一條蛇尾貫穿了腹部,還沒從昏迷中醒來。
至於聞奚,除了左腿,主要是看不見的內傷。衣服上全是血印子,一眼看去尤為慘烈。但他本人正翹腿哼歌,一副無所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