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奚晃晃腦子,依稀記起周老頭曾經搞混了他和這人的名字。他當時還說什麼來著,溫漆也來自雨澤基地,但他是一個「叛逃者」。
眼前這位「叛逃者」停在兩米外,看著警惕的二人,反而從容不迫:「我現在改名字了,我叫溫時以。陸見深,還要多謝你當時放過了我。」
聞奚慢慢轉過目光,卻聽陸見深說:「半年前,你作為科學部工作人員在外城任務區被感染,症狀處於早期,理應流放。」
「但我卻在執行之前私自脫離軍部管控,因此被視為叛逃,」溫時以從善如流,「讓我猜猜,當時城內一定很亂,不知道楊辰搜索了多久才意識到我已經走了。他作為上校,一定被降職了吧?你呢,也被罰咯?」
溫時以的視線經過陸見深,勾起嘴角:「我說了對啊。那你猜,我當時為什麼要向科學部自告奮勇,專門挑選那個外城任務?」
陸見深微怔,像是想起了什麼。
「因為我知道,那個任務經過的崗哨是你執勤。」溫時以意味深長,但絲毫不因利用的行為愧疚。
聞奚的聲音因為頭疼而虛弱:「那你到底感染了嗎?」
溫時以盯著他幾秒,輕笑一聲:「你很聰明,我真喜歡你。感染只是順利出城的一種方式。」
聞奚搭著陸見深的肩膀,擺了擺了手。他側過頭,發現陸見深的眼神仍然安靜。
「難怪你能在那兒待下去,」溫時以不由感慨,但話鋒一轉,「但很可惜,你當時不理解我的處境。如果換作現在,你能夠理解他嗎——」
溫時以將沾血的白大褂揉成一團,視線轉向聞奚:「他也可以共感。」
「你看見了吧?那個東西的……記憶。窺探的本質是一種交換,」溫時以看向聞奚的眼神複雜,微微一笑,「我很好奇,你看見了什麼?」
聞奚說:「沒什麼重要的。」
「那它真的離開了嗎?」
聞奚看了一眼頭頂石壁的黑洞,輕聲道:「它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那是一種幽謐的直覺,殘留在他仍然疼痛恍惚的腦神經細胞。
但至於是否會有其他污染物來到此地,一切都還未知。
塔頂的廢墟之下,一片狼藉。煙塵落地。污染物的殘肢到處都是。六架重裝阿爾法停在石壁之間,仿佛頂天立地的柱子。
腳下廢墟露出縫隙,可以看見下層的一塊空地。有人影從那裡快步經過,一聲喝道:「誰在那兒?」
一個人退到光線中,湧出不可置信的驚喜:「隊、隊長?」
張傳雨快步走來,舒了口氣:「戴彥啊,沒死就行。真是便宜你們了。」
他順著光線仰起頭,與縫隙外的聞奚撞上視線:「喲,這麼巧?」
聞奚懶得理他。扭過頭時,溫時以經過他們身旁,朝聞奚眨了一下眼:「記得要保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