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們一樣啊,」她側過身,沐浴在光線中,「我懷疑過,也恐懼過。但我毫無辦法,只能一直往前走。好像有什麼在推著我,讓我不甘心。總有一天,我們會結束這一切的。」
「如果不會呢?」
塔莎看著聞奚,後者仍然言笑晏晏,眼神卻認真得可怕。
聞奚攤開手比劃:「如果往前走只有死路一條,人類的命運已經註定,那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靠近的重裝阿爾法投下陰影,擋住了聞奚。一塊石頭幾乎擦過他的臉頰。但他紋絲未動,依舊彈拉著手腕的細繩。
塔莎卻仿佛聽到了無比幼稚的話,忍不住笑聲。
「你笑什麼?」聞奚略顯不滿。
塔莎走到他身旁,與他對視:「如果你真的相信一切命中注定、無法挽回,你為什麼要來沙舟基地?」
聞奚一時停頓。
不遠處,陸見深跳到重裝阿爾法的肩部,擦拭著匕首。他好像一直都是那樣,平靜冷淡。除了那天,那個非自願的親吻。
「在地洞中,你又為什麼要幫助我,或者其他人?」
角落裡,李昂在和蕭南枝討論著什麼,二人發現高處的聞奚,熱烈地朝他揮手。
「你就不想知道這一切究竟為什麼嗎?」
塔莎戳了一下他的胸口,心臟的位置仍在平穩跳動。她說:「人有時候會被言語迷惑。你說出口的或許只是你在欺騙自己,不是你真正相信的。因為你的行為不會說謊。」
聞奚聽見她的腳步和重裝阿爾法一起逐漸遠離,嘴角攏出自嘲的笑容。
……
沙舟基地,實驗區。
溫時以熟練地敲下一串代碼,調換出倉庫中的玻璃器皿。
細小的藤蔓類植物在水或土壤中緩慢生出枝椏,暗淡卻不幽深。他仔細觀察著它們的變化,手寫記錄有厚厚一沓。
這樣重複的瑣事究竟有什麼意義,他自己也搞不明白。
溫時以凝視著那些玻璃箱,選出了一株養植時間最久的藤蔓。他打開玻璃箱左側的一個小門,大小恰好能容納成年男性的一隻手掌。
他將自己的手放入,等待著藤蔓的接觸。
但那株埋藏在土壤中的小傢伙遲遲未有任何動靜。兩相僵持後,溫時以主動觸碰它,但得到的也只是柔順的撫摸。
「怎麼,不想和我共感了?」溫時以捏住它的根部,再用點力就能將它碾碎。
微小的植物系污染生物左右搖晃,最終探出觸手,卻伸向另一個方向。
溫時以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