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潭因為震撼而裂出碎痕,伴隨著因升溫而微紅的耳垂。
聞奚低笑一聲,卻聽陸見深的聲音仍如洌雪:「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我知道啊,」聞奚彎著眼睛,無辜地點頭,「我也只是個普通人類,想要宣洩一下在生死邊緣徘徊的壓力。有什麼不對嗎?噢,我忘了,你可能看不起這麼低俗的欲.望。」
「聞奚。」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陸見深的眼神暗了幾分。
「聞奚,」陸見深再次喚他的名字,「如果這一切都是——」
聞奚打斷了他:「我說了,如果我知道又怎麼樣?總有一天,一切都會結束的。」
陸見深微怔,似乎不能理解。
「你還記得今天那傢伙長什麼樣嗎?我時常會夢見它,它在深淵裡嘲笑我,一切都是無用的,」聞奚靠在陸見深身上,呼吸貼近他的唇角,「我今天很高興,因為我終於有機會親手殺了它。」
「麥吉祥說得沒錯,這是人類堅持最久的一段時間了。在終點到來之前,我只想珍惜每一天,每一個活著的瞬間。尤其是你來這裡之後,我好像沒有什麼遺憾了。」
聞奚勾起鬆散的笑意,眼中卻認真起來:「所以我想留下一些美好的回憶。就算是一個夢,也很滿足。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他好像真的充滿期待,讓人無法輕易拂去那樣的天真。
陸見深低聲道:「只要污染生物還存在,我別無選擇。」
話音剛落,他身上的重量忽然消失了。
聞奚鬆開陸見深,乾涸的嘴唇微動,嗤笑出聲。他嘆了口氣,替陸見深整理好衣領,眼神意味深長地一掃:「行吧,那你自己解決。」
聞奚掀開帘子出去,恰好有個人經過,迎面朝他打招呼。是那個戴眼鏡的研究員。他看起來比其他人更為冷靜,甚至笑眯眯的。
但不知道為什麼,聞奚不太喜歡這個人。
「……你叫,什麼來著?」聞奚忽然想不起來他的名字了。
那個研究員露出爽朗的笑容:「周四,我叫周四。」
聞奚敷衍地點頭離開。
下一個黑夜降臨時,監測站的人都可以出去了。
聞奚懶洋洋地走在夜風中,夏夜的清爽很快吹淨了不悅。他知道陸見深就跟在他身後,不緊不慢,保持著一小段距離。
聞奚琢磨著怎麼捉弄他,剛一推開家門,黑暗的空間瞬間亮了起來。
「祝你生日快樂——」
奶聲奶氣的歌聲傳來。
聞藻捧著一隻奶油蛋糕,在黎湘和聞驍烽陪唱的歌聲下慢慢朝他走去。她臉上塗了顏料,跟只小花貓似的,調子也在亂跑。
歌詞唱到最後一句,聞藻忍不住咧開嘴,嘿嘿一笑:「哥哥,生日快樂!」
聞奚正要俯下身,只見聞藻端起蛋糕,穩穩地拍在了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