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她聽錯了。
她拉開門送客:「梁喻,請你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我不允許有任何人這麼評價我的孩子。」
「你看清楚,他連哭都不會,真的是個正常人類嗎?」
陸知漁搖了搖頭,眼神堅定:「他會哭,會笑,有所有的情緒,只是因為系統理性會自我阻止而已。他與常人並無分別。還有,這些都是我的事情,離婚協議上簽字之後,未來發生什麼都與你無關。」
梁喻整理好領帶,留下一張名片:「他身上也有我一半血脈,你不能改變這個事實。我在朝聞城的大學研究所找到了一份教職,如果需要的話,隨時聯繫我。離婚的事情,再說吧。」
那之後的一年,陸知漁從來沒有主動聯繫過梁喻。她將陸見深從普通學校中帶了出來,直接讓他參與量身定製的專業課程,大多數是數理課程,也有少數格鬥和槍械類。
陸見深11歲生日那天,陸知漁照常去青少年專業訓練場看望他。但這一天出了意外。
飛行器的控制系統因為突然爆發的太陽黑子短暫失靈,失控地砸向了觀眾席。陸見深當時就在附近,因此快速救下了最近的一家人。另一台飛行器掉向陸知漁的方向,他反應得很快,但只來得及用尚且瘦小的身體勉強護住她。
陸知漁看見一縷殷紅順著他的額頭流下來,少年的眼睛依然沉靜如深潭。她驚恐地抱住他,完全失措,但很快陷入昏迷。
再醒來時,她第一個看見的是梁喻。
梁喻正在翻報紙,最先被救下的那一家父母向媒體表示自己看見了怪物,還說因為有輕微擦傷要請律師。他聽見陸知漁緊張而虛弱的聲音:「他呢?」
「你問誰,那個怪物?」梁喻聽見開門聲,少年安靜地端來兩杯溫水。他只是厭惡地掃了一眼,沒有接少年遞來的杯子。
少年應該聽見了他說的話,但置若罔聞,雙眼沉默地注視著陸知漁。
此時此刻,陸知漁的心情卻異常複雜。她當然感動於陸見深當時的反應,但同時,她也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看見他的不一樣。那是完全非人類的速度與決心,在某一瞬間會讓她聯想到宙斯。宙斯在0.01秒內處理掉侵犯領地的鼠群時如果有一雙眼睛,或許也是這樣冷靜。
梁喻拿出一張廣告:「天問學院最近在招收一批特殊的孩子,最低年齡12歲,我可以幫忙打聲招呼。」
陸知漁沒有說話,梁喻自顧自地講起來:「天問學院是目前全世界最頂尖的軍校,他們的選拔也非常嚴格。畢業之後會被分配到秘密機構,從事特殊任務。總之,無論是保護人類還是守衛國家,都是光榮的使命。」
陸知漁冷聲道:「你開什麼玩笑,誰家小孩一年都回不了一趟家,還從事這麼危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