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見深,你不准忘了我。」聞奚說。
陸見深答道:「我會去見你的。」
「在三個世紀後?吹牛,你要到時候還活著,已經是個糟老頭子了。」聞奚一邊想著,忍不住笑出了聲。
哎呀呀,豈不是到時候還要他來推輪椅?想得倒挺美。
陸見深也笑了:「或許是。」
「那我到時一定是個普通人,我會度過一個快樂的人生。路途上會有很多艱難的時刻,我肯定不想一個人。我要是愛上別人了,你怎麼辦啊?」
陸見深說:「我會等你。」
「要是等不到呢?」聞奚的腳步變得緩慢,他揚起笑容,眼眸盈著潮濕月色,「陸見深,我好害怕。我怕我不再是我,世界上也不會存在我。但你不能等,你要找到我。無論以後變成什麼樣,你都必須找到我。這一次,換你為我活下去了。」
陸見深像是預感到了什麼,他攥緊聞奚的手。額頭相貼時,溫暖的觸感逐漸變得虛幻。
尚且薄弱的視野中只有模糊的輪廓,看不清聞奚笑了,還是哭了。
他承諾道:「我們一定會再相見的。聞奚,我愛你。」
聞奚抬起手,想抹掉他的眼淚。但當他抬起頭時,很快被閃爍的夜空吸引。
「你看。」聞奚低聲道。
陸見深抬起頭,雨停了。
視線慢慢變得清晰。
他看見低矮的雲層散去,浩瀚的銀河顫動著呼吸,過往如流星遠離。
在下一次呼吸時,他獨自一人佇立在荒野中,長夜孤獨如死。
一枚紅色的小圓片留在他掌心,餘溫仍殘留,像有人握緊他的手。
……
流星雨降落的那一刻,懸崖下歡慶的人們產生了一瞬失神。
早早看向自己的酒杯:「剛才,發生什麼了?喂,怎麼在這荒郊野嶺就開始開慶功宴啦?」
赤襄摸摸鼻樑:「我也不知道。」
夏濛濛感覺頭疼得厲害:「好像忘了什麼重要的事。」
「……陸怎麼不在?」虞歸壓著井與的肩膀四處眺望,「嘶,除了他,是不是還少了一個人?我們……怎麼贏的來著?」
「好像有一個人幫助了我們。」蕭南枝迷茫地摸索著記憶。那是……誰呢?
李昂愣愣地從褲兜摸出一張速寫,潦草塗抹的幾人中有一張陌生而熟悉的面孔。他不知道這個人的名字,但他想,他們一定並肩作戰過。
遲遲蹲在角落翻開自己的記事本,裡頭夾著一張不知哪來的照片,雨澤的城門口花團錦簇,審判官的手套從後方推著輪椅,座位上擺放著一束白色的桔梗花,似乎原本該有誰坐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