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隔壁的惠嬸聽了,也只是惱火地嘆口氣,縮回了頭。
冬冬已經不言不語轉身又出去了。
莫非匆匆把水倒進破缸,也不管滿沒滿,飛奔到隔壁把桶還了,又急急追著冬冬的身影而去。
惠嬸看他竄進竄出,愣半天神,想不明白這倆人是怎麼回事。
而王新杏已經回到床鋪上,安心睡起了回籠覺。
冬冬走得慢,莫非沒追出幾步就跟上了他。
「你別跟了,家裡也還有事要做吧?」冬冬低頭說,看也不看莫非。
莫非鼓脹的胸腔立刻癟了下去,家裡何止有事要做,是有一大堆事要做。
「我搬了柴火,還要煮飯、鋤草、割肥、耘田、挖地,今日做到黑,明日起來又有,你能都替了去?」
「......」
莫非成了鋸嘴葫蘆,他無比痛恨那「十八天」的約定,可又不能怪到村長他們,只能在心裡一遍遍痛罵冬家三人。
「恩...恩,那,那你好好的。隨便撿些茅茅柴,夠燒兩天好了,等我空了來砍幾捆。下地的話,他們怎麼做,你就怎麼做,管他呢!」
「嗯,我知道了。」冬冬點頭。
冬冬這樣老老實實應他,莫非心裡更難受。
拖腳又跟了幾步,他把剩下的餅子摸出來,遞過去說:「你...中午拿這個添添,他們肯定不給你吃好了,我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冬冬以為他說的「晚些時候」是指以後,於是點點頭,接過了餅子,回他:「嗯。我胃口小的,這樣厚實的餅子,半個就能管好久。」
「......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那我先走了,你小心,在山邊撿撿就算了。」
冬冬先轉了身,往左邊繞向山林而去。
莫非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才長吁一口氣,大踏步向村外走去。
此時已是早飯時間,村民三三兩兩結伴或是孤伶單只的從田畈上回來,村里逐漸熱鬧起來。
莫非早沒了來時的雀躍,只管低頭趕路,交錯而過時,匆匆幾句「忙呢」「吃飯啊」「家去了」就打發了。
不是看在冬冬的面子上,他一個字都不想說。
瓦山村也像往常一樣,煙火繚繞,喧囂嘈雜。想來他的事還未傳開,人們的談資還未豐富,口中議的仍是遠遠近近傳來的事。
東邊哪哪村,聽說婆媳拌嘴,媳婦掛了脖兒,娘家烏泱泱去了一堆人,又打又砸,只苦了她留下的幾個娃兒。
西邊誰誰家,老牛下崽,被他撿個好運,一次生了倆,自家不知何時能攢夠一頭牛錢......
莫非不用經心去聽,反正過幾天,莫清澄會一字不漏地傳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