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說,一邊把菜分別打到三個桶里,待會第二鍋再均分到各桶里,菜的冷熱就差不多。
「還好的,吃少點沒事。」
「嗯。聽說辣椒還能磨成醬,我單吃醬就行。園裡那些不曉得能收多少上來,賣種子的說,種得好一畝地能收四五百斤,縣裡賣四文一斤,可惜這東西好像種的精細,不像玉米。」
「玉米好種麼?家裡的地水不夠吧?我聽村里阿叔說,芝麻不怎麼喜水,縣裡糕餅店收,一斤給十四五文呢。要不......就是不曉得一畝地能收多少斤上來。」
「我還沒想過種芝麻呢,回頭咱們去縣裡問問。以前兩畝地種的都是薯子,吃膩了。玉米聽說也耐旱的很,家裡有現成的種子,回頭先撒幾斤下去試試。」
「嗯,我再多挖些地出來,你曉得哪塊能挖的?」
「左近我都試過,真沒有能下鋤頭的了。咱們盡心把屋邊的種出來,到時收了糧,我就這麼掄胳膊往院裡甩,省時又省力。」
「哈哈哈哈。」冬冬被他逗得笑出聲來,枯瘦的臉龐被火光映著,精神氣兒又足了點。
莫非越過灶台去看他,真切感受到蘭嬸說的「兩人坐一塊有說有笑,日子才有滋味」,此刻他不止身上暖了,心裡更是滾燙起來。
原來這就是家的滋味,哪怕真正相識才小半天,哪怕眼前這個人未能明白他的心意,可這一刻,別說五兩,五十、五百他都覺得值。
等第二鍋燉煮的空隙,莫非還把衣服洗了。
冬冬要「搶活」,又被他以「先歇著攢點勁,以後衣服歸你洗,今日我打個樣兒」為由,拒絕了。
衣服晾完,第二鍋也要好了。
莫非開始交代起來:「待會到了村里,見了人你跟著我喊。若是有人鬧,你不要理,看我回話再說。」
「到時,我負責打菜,你只管拿饅頭,一家就給三個,莫讓他們自己來摸筐子。」他看冬冬就開始慌了起來,趕緊說:「不慌不慌,有我呢。村里就幾個不著調的,還怕我得狠,再說是去白送好吃的,哪個敢鬧?其他人也不答應的。你站累了就坐車上歇著,別人說什麼不必理會,身子重要。」
冬冬心裡不上不下,歇不歇的他能抗住,就怕自己看不牢饅頭筐。若是被哄搶或打翻了,錢浪費了不說,害莫非辦不成事,也落不下好,那就實在罪過了。
留一大碗菜在家,冬冬把蘭嬸的乾菜罈子洗淨擦乾,在裡面塞了七個大饅頭,單放在車架一邊。
莫非拎著菜桶子上車,三桶都只裝了大半過,用繩子綁牢,路上顛簸些也不怕溢出。
家裡收拾妥當,兩人洗了手、臉,莫非換上布鞋,這才推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