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翻起的泥塊乾結,一看就是旱得厲害了。
莫非無奈地吐口氣:「這地大,離河又實在遠,根本無法挑水。」
冬冬還是沉默著,荒山野嶺挖出這麼大一片地多不容易,白白荒著真令人心痛。
只是這地離小瓦河有近一里地,又沒個正經路,想要挑水過來確實很難。
這兒離瓦山已不到十丈距離,地勢非常高,處於瓦山和小瓦河的夾角里。靠小瓦河那邊中間被巨石攔著,相當於三面都是山,只有一面是北山腳的荒野。
回頭向荒野看去,越過紛雜的土丘大石,能看到剛才的水田,亂石地中的巨石也非常明顯,村裡的田畈倒被遮掩得嚴嚴實實,隔壁的小瓦河也只聞其聲未見其形,山腳小院更是丁點不現。
莫非用手指指亂石地右邊的坡說:「咱家就那上面,這裡……」他蹲下來邊畫給冬冬看邊解釋:「這是瓦山,這是小瓦河,我們站的地方是瓦山和小瓦河夾著的角落。別看我們從村里過來,走這麼久好像很遠,其實咱家離這地兒才一百多丈。當初選了在那裡搭屋住,就是因它離田地都不遠。」
冬冬看著他畫的幾個點,想想剛才的河岸,自己從那兒挑水肯定是不成的,於是問莫非:「小瓦河哪裡的岸比較平緩些?」
莫非立即懂了他的意思,擺擺頭:「不成的,村子東面有一處平緩些,他們就是在那裡車水的,離這三四里路呢,一天也挑不來幾擔。」
「那小瓦河的水是從哪裡來的?」冬冬想著從下游挑水不行,往源頭找找看。
莫非笑著說:「你還想爬到山上去挑水麼?」
小瓦河的水是從哪裡來的?莫非也說不清楚。
村里傳言說是從瓦山高處幾個沒有名字的山中匯流下來的。
莫非也曾貼著夾角的河岸探頭看過,遠處的山壁幾十丈高,斜下來到瓦山,那山壁不可能去得了的。
「我,我想著,旁邊河裡不好挑,那能不能從上游找個地方,扒條溝引些水下來呢……」冬冬很不好意思,估計莫非早就考慮過了,自己實在愚笨。
「沒可……」莫非才想說「沒可能,都是高崖的縫底鑽出來的」,腦中忽然一炸,小瓦河源頭的水搞不到,但是瓦山上有泉水又有石縫水,如果能像冬冬說的扒了溝把水引到他的田地里,那不是……
心突突跳起,很早他就奇怪,瓦山上幾處泉眼和那個水潭的水流到哪裡去了?它們在高處,按理往低處流,怎麼也該淌到山腳來呀。
最近的一處泉眼離這塊地才十來丈遠,他在那裡喝了很久的生水,筷子粗的泉水,天長日久流下來……
他真傻啊!光盯著河裡看,就沒想過山上也有水!
田地地勢高,怎麼不想著往更高的地方弄水,非得從低處去挑,累死他真是活該!
從山上扒溝引水到田地里,是很難,可這能難過天天從河裡一擔擔挑水?
莫非大笑起來,一把叉在冬冬腋下將他舉高,他實在太高興了。
冬冬又疼又驚,嚇得一動不敢動,抖著嗓子問:「怎麼…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