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犟不過,只得裹了衣服又抱去外頭的茅房。
鬧了這一通,冬冬真是抬脖子的勁兒都沒了,從茅房回來也是莫非抱的。
人一沾到床,眼皮像刷了米糊般自己黏到一起,落枕就睡著了。
莫非依勢將他攬進懷裡,一手仍捂著冬冬的肚子,心無雜念靜靜地貼到一起。
聽著冬冬平穩的呼吸聲,暗想,今晚上他倒比白日鮮活些,看著也更有勁兒。他人這樣和軟,處處為我著想,以後我可得和善些,不要嚇到他,想著想著也慢慢閉上了眼。
眯了兩個時辰,一直都是半夢半醒的,莫非時刻關注著冬冬,生怕他又忍著不給自己知道。
好在黑夜裡,只聽到冬冬略重的氣息,想來不舒服肯定還有的,但不至於鬧得人睡不著。
躺到天蒙蒙亮,莫非猶豫著是出門繼續昨天的事,還是在家守著冬冬?不管怎麼樣,早飯先弄了再說。
用小罐子熬了點米粥放著,豬肉也不敢放了,先溫養,好些再給冬冬進補。
自己隨意蒸了幾個粗麵餅子,夠吃一天就行。
人不敢走遠,莫非就去菜園那邊鋪地,前頭留的一點土,能鋪多少鋪多少出來。
冬冬一覺睡醒,頗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
床上只有他一人,被窩又暖又軟,腹里雖隱隱還有些疼痛,可已經是能忍受的程度了。
只是身上乏力得很,像是筋骨被抽走了一般,頭一抬,屋子都跟著晃了幾晃。
他閉上眼睛重新躺好,緩了半晌再來試,手肘撐了幾次才爬起來,踉踉蹌蹌扶著床沿站穩,才敢睜開眼。
屋裡亮堂堂的,可見日頭已經高升了。
兩頭的窗扇打開著,帘子放了下來,山林的鳥雀聲清晰,灶屋那邊倒是安安靜靜。
也不知莫非幾時起來的,又是做什麼去了?
昨天的這個時候,他還在發誓要當牛做馬回報莫非,不過一天功夫事情好像就翻了個面。
冬冬啊冬冬,你怎麼這麼害人!早知出門前就吊死在冬家,一了百了。
腦子胡思亂想著,肚子卻咕嚕嚕響起,疼痛更甚了,他輕輕揉著,自言自語道:「你可真難伺候,吃又吃不下,餓還餓不得,命好啊,遇到老實人了。」
扶牆慢慢走到灶屋門口,果然是日上三竿了,衣服已經洗過晾在架上,院門緊閉著,不知莫非是不是又反鎖了。
反正這樣了,冬冬破罐子破摔,先吃東西安撫安撫這害人的腸腹再說。
到爐子上端出小罐子,裡頭的米粥溫熱著,剛還能下口。粥倒出來,只有半碗,裡頭打了蛋花,添了青菜碎,看著就很好吃。
不知莫非早上吃的什麼,他胃口比自己大得多,可能另做了餅子,難為他起大早又洗衣又做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