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真的很慶幸,是他們先賣的我。至於我大伯——也算了,單走他家,我爹娘還不定怎麼去攀扯他們呢,倒是害了大伯一家。」
既然要了斷,就得斷個清楚,斷個乾淨。
「恩!那就不理他們,咱們兩個過。」莫非聽著就心疼。
雖然心裡很早就猜到冬冬經歷過什麼,只要想到那間漆黑陰暗的小角屋,他就恨極了冬家。
將冬冬摟到腿上,輕輕摸著他瘦骨嶙峋的肩背,「縣裡估計像往年一樣有雜耍看,我帶你去玩?咱們買幾個糯粽邊吃邊看。」
幸好自己當初果斷下了決心,否則此刻,冬冬也許正在投胎的路上排著隊呢。
「你去玩罷,我就不去了,路遠,來回要你推著。天還不曉得是雨是熱,人多我也怕鬧,白拖你不自在。」
「那我順路買幾個粽子回來吃就算了。咱們都在家歇著,雜耍看了好幾年,沒什麼新鮮的。」莫非想想也罷了。
冬冬一看就不是那愛湊熱鬧的,身子又弱著,若是淋雨生病了或是擠來擠去出點什麼差池,他經受不起。
「恩。只是村長那裡,咱們要不要送一兩提粽子去?往年是怎麼的?」
「往年沒送過。我以前......哎,別看我和澄子哥有說有笑,但和莫叔他們疏遠得很,過節前後更不會路過村里。如今我們結了契,又是他們幫忙的,再不能這樣了,我想著......只是怕他們懊惱我,節禮送過去,說不得拿回來的更多。到時再看吧,或是隨意送點粽子什麼的。」
莫非也頭疼這個,以前他單身還好說,今年成了家,按理給長輩送點端午禮也說得過去。可村長過於較真,非要有來有回才安心,倒讓莫非為難。
下午的玉米種得也很順利,莫非又把新撒的玉米和芝麻蓋上一層乾草,這樣保得住水利於出芽。
草是早前就割在這裡曬的,低頭拖過來就能用。做完這些,這兩畝地有好些天都不用管了,偶爾看看就行。
吃過晚飯,歇著還早,莫非從雜物棚抱出許多材料。他要給冬冬編個帽子,再編些家用出來,許久沒做,家裡存貨不多了。
冬冬也搬了小凳坐他旁邊,先幫著挑了手上的刺,隨後一邊看他兩手翻飛一邊縫幾針東西。
針線活其實自己也不在行,只得從簡單的髮帶、腰帶做起,拆拆縫縫就當練手。
兩人燈下呢喃細語,你說一句他接一句,間或親一親,或只對眼笑一笑均是蜜意滿滿,不亞於幾十年的老夫妻了。
......
端午臨近時,莫非起了個大早,推著一車酸菜往縣城趕。
酸菜之前就送過一次了。
四月二十四那天,他給杏雨飯莊送去四十斤酸菜。
新鮮醃製的菜剁得碎碎加了辣子、蒜末和油渣拌炒熟,光是看著就讓人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