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為了莫非和冬冬的事,在家不知嘆息過多少回,又和長子盤算過多次,只是牛德寶還在世,也怕走漏了風聲,所以沒急著和莫非說。
莫非等了片刻,見眾人神色各異卻無人開口,更沒有要和他理論的意思,於是放鬆了語氣:「既是如此,就當大夥重新認識我了。」
「說起來呢,我夫夫二人在山邊過得自在,家裡屋破點,能遮風擋雨,田地雖少但也夠餬口。和鄉親們都是無仇無怨的,平日哪個閒話幾句,我不會放在心上。只是,大家有仇說仇,有怨解怨,若是一張臭嘴,無憑無據就往我們身上潑髒水,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往後,哪個再胡說八道的,被我曉得了,必要來扇她耳瓜子!打得痛了,可莫怪!我說到做到,也請大傢伙相互轉告!」
眾人自是點頭不止,本就和他無仇無怨,住所和田地隔得山高水遠的,他打起來又那麼厲害,哪個願意沒事找事。
何況細想起來,莫非雖然從小有罵就吵,有架就打,但都不是他主動撩撥起來的,也從未對別人落井下石過。
回頭再看他對牛爺的一貫關照,人品其實相當過得去的。
莫大娘帶著媳婦劉細妹也在人群外圍,聽到這裡,她微微嘆口氣,第一次沒有招呼媳婦就轉身走了,劉細妹默不作聲跟上。
......
事已至此,莫大成夫妻如喪考妣回了家,兒女們也跟著走了。
田產與稅賦如何收尾,以及此刻他們心中作何感想,無人能知。
村民們唏噓著,三兩做堆邊嘆邊走,院裡院外逐漸空曠起來。
蘭嬸還想上來和莫非兩人說上幾句,也被村長擺手打斷,只得帶了媳婦娃兒們先回家。
村長帶著兩個兒子,和莫非等人留了下來,商議看如何安置牛爺,再讓他孤身住在老屋,估計不消兩三日就得來收屍了,那一家肯定是再沒心思的。
不過,無論是把人背回家裡養,還是把人住進來貼身照顧,村長必是不會讓莫非來的。
正想著是讓清澄還是清潭住進來,就見莫興旺帶著家裡老二莫二順走上前,幾不可聞對幾人說:「我們把叔接家去。」
他不等村長回話,就逕自幫著兒子背上牛爺。
幾人默默看著他們離去,內心五味雜陳。
早該這麼做的,牛爺也能安心把田產交到他們手上。
非要等到現在,兩敗甚至說三敗、四敗俱傷才能醒悟,悔之晚矣!
村長回頭看看這破敗的小院落,狠狠拍一把莫非的肩膀,就背手走了。
莫清萍笑著拍拍他另一邊肩也走了。
莫清澄有樣跟樣,「吃吃」笑著,促狹地撞撞莫非,也跑了。
莫非哭笑不得,摸摸左肩,又揉揉右肩,推上車示意冬冬跟著。
冬冬瞧著他無奈的樣子,也忍不住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