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來的婦人馬上開口說:「是的咧,就是她自家人說起的。我們原也不太搭理她,嫁來幾個月,哪個不嫌她邋遢,說話又憨,好不自知的。她湊過來說,她大伯子不見人,婆子想得哭了好幾場。鬼信嘞!王新杏什麼德性,這村里哪個不曉得?」
有個漢子插嘴:「她怕是想把兒子哭回來,再賣一次。」
邊上人鬨笑起來,也接他的說:「我看是永興的酒要喝完了。」
大夥笑得更大聲。
莫非也想笑,但硬是忍住了,苦著臉說:「還是大夥明智。只是有些人,見不得別個好的,好話到了她們嘴裡都能殺人。就剛才幾句,在我們瓦山村傳成什麼樣了?說我們幾個月不上門,丈母早就哭瞎了眼。」
小河村人「啊嘢~」「真會鬼扯哦」叫起來。
莫非轉頭質問趙大梅:「你大伯子出門還是你和丈母親自看著的,他那時什麼樣兒,你心裡不清楚?就剩一口氣了!這幾月我捧在手上養著,才慢慢能做些小活了。怎地?我費心費力養好的人,要來給你們賣命?」
「他和我是結契的,何況兩家還簽了字據,字據內容是什麼,村里人都曉得。你若不知道,就把冬旺拉過來對質,或是問問這一圈長輩!」
李老嬤嚷出來:「字據什麼的,我們都和她說過咧,叫她別信婆子的話。」
趙大梅垂著頭,沒有否認。
莫非點點頭:「老實說,我今日是可以不來的。一大早,自己帶吃帶喝,地里鬼火沒有,我就在幹了。不想你們一點沒有感激的,這樣那樣都不知足。端午禮和前幾日的早飯,可是鬼送來的?吃到狗肚裡了,就不認人了?還什麼幾個月不上門!我怕來得太勤,這些田地都得背到我身上了!一屋子四個,鞋印子還沒踩紮實就跑了兩個!」
趙大梅腹誹著,你找跑了的去啊,找我幹什麼!也不是我要你來的。
她心裡其實也有數,莫非不能罵長輩,所以只能逮著她做藉口,說出這些話。
李老嬤點點她的腦袋,罵道:「說這些鬼話,你也不虧心!我是沒有信她的,只是閨女回來,就多了一句嘴,也只是說冬家不地道罷了。」
她又拍了趙大梅一巴掌,「小娘皮的,一家子差點被你害了!」
趙大梅被打得火起,捂著肚子,喊起冤來:「什麼我說的鬼話!可不是我要說的咧!是我公公叫我說的!」
現場譁然,還真著落在冬永興身上了!
莫非原本打算就是敲山震虎,他立即露出一副震驚委屈又心亂如麻的模樣。
趙大梅憨里憨氣,還在叫:「哪個還真指望那個病鬼來做活了?我公公的酒壺空了,想你們帶酒來咧,空著手上門,也好意思!沒看他見都不想見你了?」
莫非聽到那聲「病鬼」氣得不行,真是咬牙才強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