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敞著的禮籃子,裡頭東西多得能把人眼看花,鄉鄰們大讚這倆後生真厚道。
「冬冬啊!乖乖,比以前好哦!」
「唉,好後生,心地真不錯誒!」
「是呢,嬤嬤費心了。」
「這家還回來作甚?管他們管不夠的!」惠嬸更是噙著淚對冬冬二人說。
冬冬塞了一包酥糖給她懷裡的小孫女,搖搖頭說:「沒辦法,嬸子,我是小輩,就先做幾回小。若是管不夠呢,再說不管的事。」
「唉~是,管不夠撒手,沒哪個能說你們的。」惠嬸隱約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附和道。
一群人目送他們走進冬家大門,有艷羨的,有鄙夷的,也有心酸憐惜的,都捨不得散場,仍守在門口等。
冬家四個剛起床不久,估計盼莫非送中秋禮來已經餓了好些天的肚子,見到莫非進院門臉上就笑開了花,等看到跟進來的幾個月不見的親兒子——冬冬,哪怕是冬永興,也愣了片刻。
隨即他便沉下臉,鼻孔里哼著氣,擺起了當爹的譜兒。
難道以為自己會撲上來跪倒,哭著喊著,求爹娘疼愛?冬冬心裡好笑,一言不發跟在莫非身後,做出一副我已「賣身為契」奴隨主便的樣兒。
倒是王新杏愣過神後馬上做起戲來,軟軟地奔出,大哭道:「我滴兒,真是去享福的,不枉娘日日在家割肉一樣!」
莫非就跟沒看到她似的,一扭身避到旁邊,身後的冬冬更是心有靈犀地跟著他轉,把自己藏得嚴嚴實實。
王新杏一下撲了個空,又不好追著莫非去拉扯,只得張嘴空叫:「冬冬,我的兒!讓娘好好看看!」
只是任她如何哀怨如何淒涼哭半天,那兩人木頭般望天的望天,望地的望地,就是不搭理。
她擤了一把鼻涕,甩甩衣袖收了聲,暗忖著,這長子真是如何都養不熟的,看來賣他真是賣對了。
她這邊收了場,莫非才笑盈盈把禮籃提到桌上,嘴裡大聲呼喝著:「雙親好啊!見禮了!」手上卻是自顧擦了一面凳子讓冬冬坐。
冬永興連著幾次被莫非下臉,對他是又恨又怕,上回割稻莫非甩下話來,他還真擔心莫非以後不上門了呢。
如今見兩人還是老老實實拎了東西上門,心氣兒又足了,想著這次一定要把莫非給壓服了。而親兒子冬冬送上門來,不比莫非這個橫愣子好擺布?那就先從冬冬身上開刀吧!
於是冬永興對著冬冬冷哼一聲:「哪有你坐的份!」
冬冬屁股還沒落凳,想一想,就站了起來,不忘摸摸邊上莫非,示意他先不要衝動,莫非自然曉得時機還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