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點東西,還是他娘艱難從戚染花手裡劫下來的。
半晌午回家時,戚染花像算好的一樣,跟著他前後腳上門,說是來看看孩子,手卻直接摸上了擔上賣剩的零碎。
她還振振有詞,說大虎不擺酒,她們這些送了禮的就吃點虧,撿點人家吃剩的罷了。
眼見要被她得逞,還是他娘一把上前,搶了回來,說五個蛋而已,不能讓「親家」吃虧,把蛋拿回去吧,以後家裡還不起這份「大禮」!這點碎肉就熬湯給媳婦下奶,自家人不嫌棄是剩的,何苦污了「親家」的嘴。
戚染花第一次被莫大娘如此下臉,當即扯了劉紅妹就走。
他也才從母親那裡知道,莫非特意上門送了二十個蛋。
心酸與愧疚籠罩著他,他知道自己母子對不住莫非的一片心。
莫非把自家的烏栗搬到推車上,聽大虎說完,笑了,「虎子哥才多心呢,我是......」遠處嘰嘰喳喳聲漸響,他也不想解釋了,簡單說句:「虎子哥拿回去吧,我不是圖這個。」
婦人一個個走近,冬冬空手也走得氣喘噓噓。
莫非丟下莫大虎,眉開眼笑去扶他,愛惜地說:「走累了吧?你坐上來,咱們回家去。」
大虎還是第一次看到冬冬本人。
哪怕落日昏黃,他也能看出,這個人和戚染花婆媳嘴裡的『癆病鬼』大相逕庭。
也許是後來被莫非養得如此的。
這個小兄弟是越過越好了,也希望他兩口子以後順順遂遂,和樂美滿。
洪小芹她們「哎呀哎喲」放下擔子,就去牆邊找自己的烏栗袋,七嘴八舌和莫非道著謝,又喊他以後上家裡吃飯。
對於邊上站著的大虎,卻只隨意點點頭。
大虎看著姑嫂們一個個的離開,心裡更是難堪。
於是他對莫非笑笑,沒有多說,拎著東西慢慢回去了。
蘭嬸還想留莫非兩口子吃飯。
「家裡丟下一天,得趕緊回去。」莫非說完,推著冬冬就趕緊跑了。
惹得蘭嬸在後面跳腳:「呆子,我不過想囑咐幾句怎麼做豆腐,等著你再來找我!」她才不信,莫非連這個也會,何況他家裡難道有石磨?
冬冬一天走了許多路,腿腳酸軟,也不怕在村里坐車被人說了。
今兒莫非那樣照顧他,拉拔著上山下山,一會叫吃叫喝叫歇,一會兒要給他揉肩捶背,回來還死活不讓挑東西,幾個婦人看著,該打趣和說笑的,都已笑過了,他早無所謂了。
路上還追上了莫小嬸,莫非又給她的擔子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