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的可憐人太多了,無論你多難多苦,也只是在別人茶餘飯後的談笑中一帶而過,沒有幾個人能真正感同身受,願意伸手的更是少之又少。
莫非扭頭問一旁的莫清萍:「清萍哥,正武哥什麼時候搬家?」
他一開口,不說這邊的婦人,連旁邊圍爐邊做活的漢子們都看了過來,擠眉弄眼,似笑非笑。
莫清萍也是一言難盡的樣子。
莫非挑眉,難道正武的屋子不做了?或是出了別的差池?
看著不像啊,小夫妻前頭挖泥砍樹風風火火的,正文和孫巧巧也時常在,自己還跟著村長他們去過幫著削了幾根柱樑。
那邊野地里做屋多舒坦啊,砂泥要多少有多少,十月里日頭又好,做磚可比他當初在北山腳簡單多了。
寒月中時,就看他們磚都曬完了,木料也已備齊,只差搭建的功夫,照理,現在早該屋舍儼然院落齊整了。
冬冬也好奇地看過來。
洪小芹縮著脖頸,悄聲悄氣地告訴他們:「老不著家咧!難怪要把他們分那麼遠!」
幾個姑嫂也點頭:「可不是!真沒見跑那麼勤的。下雨那幾天,聽說在房裡急得跳腳,好似娘家紙糊的一樣,淋幾滴雨就要塌......自個頭上連紙糊的都沒,倒是一點不急的。」
意思是因為馬萱草經常回娘家,耽誤了做屋?
莫非咂咂嘴,為小夫妻說句話:「哎,看來那邊真放不下,也怪重情重義的。不是說之前和玉嬸講好了?嬸子和正文哥他們沒幫忙操持一下?」
「怎麼給他操持?兩人手一攤都跑了,難道要正文和巧妹兒起早摸黑給他們搭屋?那以後田地怎麼辦?也給他們做著?」正道的妻子草穗瞪眼說道。
她和孫巧巧年紀相近,相處又好,自然是站在老大夫妻這邊的,從前就很為他們鳴不平。
說的倒也沒錯。
這樣的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從前正武丟手就丟慣了,去馬飲坡十天半個月,和家裡招呼都不打,農事雜活一概丟給哥嫂。
若現在正文夫妻還給大包大攬,怕小夫妻更是在馬飲坡呆得心安理得了。
而且莫非知道,在村民們心裡,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出嫁後若老惦記娘家,就很不應該。
但在他看來,馬萱草由兄嫂養大,哥哥失了勞力,嫂子養家艱難,她想著幫襯那邊,是人之常情。何況她還有言在先,並沒瞞著劉家,與村里人更是不相干,不應由此受到詬病。
這個事,站在哪邊都有理,說來說去,還是正武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