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門口,眉頭緊皺。有病吧,你都沒有真氣,趕著去送什麼死?再說了,大晚上的,釣魚灣極其靠近督守府,離不羨仙那麼遠,慌忙逃生的百姓不去督守府,反而從釣魚灣跋山涉水來不羨仙?但凡有點腦子就知道這事蹊蹺!
肖蘭時揉著腦袋生悶氣:「也好,讓惡鬼除了你,省心。」
忽然,他心中一動,想起剛才逃竄的身影。他前腳剛走,緊接著又突然來了個求救的百姓,這兩件事重疊在一起,怎麼想都不對。
肖蘭時急忙奔向塔樓門,衛玄序二人已走遠,只留下凌亂的腳印和一灘鮮血。
他蹲下身,愕然一驚。
——那個百姓在說謊,這根本不是人血!
啪嗒一聲。
肖蘭時急忙轉頭,雪松上的積雪砸在地上,順著石頭向外望,連綿的雪山隱沒在黑暗中,像無數隻灰色的眼睛。
他煩躁地咂舌一聲:「算我欠你的。」
緊接著,亂雪中一道劍塵劃破天際,徑直向釣魚灣飛去。
第5章 這人有問題
釣魚灣背靠哭河,是蕭關城腰腹的一個小海灣,地勢險狹,做不了耕種,附近的百姓只能靠打漁為生。近幾年蕭關氣候變化快,河裡魚蝦變少,為了捕魚,百姓往往向河裡投毒,導致河裡的魚大片大片地死去,漁民的駁船就大片大片地停在河灣,出不了漁,在天寒地凍里陳舊。漸漸地,這裡成了蕭關的窮人窟,許多人不明緣由地死去,又化作怨鬼為害一方。
釣魚灣的哭聲太多了,背後的那條河也改名成哭河,才幾年,已經沒人記得它原先叫什麼。
肖蘭時在亂雪中飛,凍得手腳已經沒有知覺,心裡一個勁地罵衛玄序。
他定睛一看,一個白金色的身影正立在風口,於是立刻落地,收了驚蟄。
肖蘭時大喊:「衛玄序!」
衛玄序轉身,略微驚訝。
肖蘭時瑟縮著肩膀走上去:「我說你這人,能不能聽別人把話說完?!一個釣魚灣的傷者,大晚上的非要到你不羨仙,你不覺得奇怪嗎?門口的血到底是什麼血,你自己到底看清楚了沒有?不羨仙東邊的結界已經破的不能再破了,連矮牆都能輕易翻人,我就想問你你自己知不知道?!進了賊怎麼辦?!要是再有厲鬼撞進來呢?!」
衛玄序垂眸不應,解開斗篷,蓋在他身上:「天冷,別凍壞了。」
肖蘭時一愣,皺起眉:「你、你聽我說話了嗎?」
衛玄序一抬眼,望他:「聽了。」
他的語調拿捏得輕柔沉穩,像飄零在肩頭的雪,但卻是溫的,肖蘭時站在原地,任由衛玄序替他系上斗篷的帶子,心頭一酸。
肖蘭時問:「找到鬼了嗎?」
衛玄序道:「沒有。」
肖蘭時緩緩道:「我飛了一路,一路上風平浪靜,哪像是有人煙的地方?這裡黑咕隆咚的,不像是什麼好地方,我看就快走吧。」
衛玄序沉聲道:「你也發現了。」
肖蘭時與他四目相對,從衛玄序眼裡看到了同樣的疑慮。
怪就怪在太靜了。釣魚灣房屋眾多,人口聚集,可整片街道上沒有一個人的身影。別說是人,那街道旁的房屋全是黑漆漆的一片,窗口沒有半點燈光,這根本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