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珺的影子壓入淨堂:「衛公子,打擾了。」
衛玄序抬起頭:「如今不羨仙的門可以隨意出入了,我竟不知道。」
韓珺冷聲道:「不羨仙是存是亡,向來是由蕭關說了算。」
衛玄序袖口中手指微微蜷動:「是。可蕭關不姓王韓。」
砰!
韓珺忽然猛拍桌案,身子漸漸逼近衛玄序:「那個姓肖的,分明是金麟台派來割裂蕭關的,大可藉由哭河鬧事有理由將他逐出去,你帶鄉老前去出面,反而讓他得了一片贊聲。衛玄序,你是何居心啊?」
衛玄序不為所動地望著他:「錯本就不在他,是非曲直,自有民心,不在於我。」
韓珺話頂著話:「因為他姓肖?」
衛玄序驀得一頓。
「你實在很會當肖家的狗。」
韓珺鄙夷道:「五年前你斷了仙骨,不但成了廢人,還落了個蛇鼠兩端的名號,天下人哪有用正眼瞧你的?你花了整整五年,好不容易才勉強立住腳跟,最應該審時度勢,好好看看蕭關元京哪個才是你頭頂的雲。真以為你在蕭關的好名號是穩如泰山的了?他們能多愛戴你,就能多唾棄你,你無兵無權,翻舟跌水只在一個巧合間。」
衛玄序淡淡道:「聽聞王瓊公子近日也曾跌水,不知是否也是一個巧合?」
韓珺突然眉間一抖。
衛玄序繼續說:「聽聞最後是肖公子救的他。怎麼,你與他素日情深,竟會眼睜睜看著落水?」
韓珺冷聲道:「用不著衛公子操心。」
衛玄序點點頭:「那我的事,自然也輪不到你來管。」
「你——!」
「韓珺公子一向內斂,怎麼今天如此沉不住氣?」
說著,手上抽筋的疼痛漸漸消去,衛玄序低垂下眸眼,繼續鼓弄著繃帶:「王韓之爭,你已經做了抉擇。元京和蕭關之間,我也有我的選擇。」
韓珺逼問:「不羨仙是要再一次背叛蕭關嗎?」
衛玄序風輕雲淡:「韓公子覺得呢?」
韓珺冷哼一聲,嘲弄道:「你遲早會付出代價的。」
「衛家的人哪一個有過善終?」衛玄序靜靜說。
他想將布條繞過繩結,卻沒成功。
繩結開了。
韓珺怒氣沖沖離去,揮手牽動了淨堂的門閣,一陣風適時地從屋外吹進來,嘩啦一下,屏風全倒了,陽光一瞬間從屋外照進來。
衛玄序的墨瞳被陽光照成棕褐色,睫羽也散發出淡淡的光暈,他仿佛沒聽見屏風倒地一樣,不動聲色地打著繃帶上的結。
整個房間都亮堂堂的,倒影著夕陽的餘暉。
「嘶。」手又抽筋了。
衛玄序臉上露出幼稚的惱怒,兩手搭在座椅扶手上,已經纏上的布條立刻又從他的手上掉下去。
衛玄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