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肖蘭時腦海中立刻浮現出那夜的畫面,這王瓊大公子昏得半死不活,他連拉帶拽好不容易把他拖到了督守府,不但沒留下來喝盞茶,反而還被他親爹一陣威脅加逼迫。
「哦,那是我的孽。」
王瓊腳步一停,轉過頭來:「……?」
肖蘭時一揮手:「沒。」
繼而,王瓊回過身去走著:「肖公子貴為金麟台的弟子,怎麼就偏要蹚蕭關這一趟渾水呢?」
肖蘭時咂舌一聲,明明自己現在是個人人喊打的通緝犯,天下沒有幾個不恨他的,說不定哪一天玄清門還是什麼其他的門就突然向他砍過來,很有可能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幹嘛還非得要管這破檔子事?
哭河死不死的,和他有什麼關係?蕭關督守冤枉了多少人,和他又有什麼關係?還有那不羨仙裡面不可一世的小老頭衛玄序,他……
肖蘭時眼裡驀得一暗:「你說得對,和我沒什麼關係,我就是賤。」
聞言,王瓊側目望過來,他臉上的表情顯然是沒怎麼讀懂是什麼意思,可他看肖蘭時好像是不怎麼高興,知道也不好去問,便開口安慰:「還好、還好,一般賤、一般賤。」
肖蘭時:。
怪不得韓珺總是罵你呢。
或許是感受到了肖蘭時不爽的目光,王瓊連忙將頭轉回去,指著不遠處的村屋:「我們到了。」
肖蘭時順著他的指尖望去,半耷拉的門前有一片凌亂的腳印,那是剛才他和小石頭留下的。他向已經腐爛得差不多的大門上望,一組熟悉的字符出現在他的視線里:貳叄捌。
等等。
肖蘭時突然意識到有什麼不對。
這二百三十八號房是先前明亮囑託給他找的,是因為明亮說組織百姓暴動的幕後推手在這間房子。
而他轉了那麼久,唯一見到的活人,就是王瓊。
肖蘭時目光搭在王瓊結實的脊背上,猶豫開口:「明亮……?」
「啊?」王瓊轉過身來,方正的臉上表情質樸,「肖公子你是嫌這裡太暗了嗎?可是這一時半會也沒有燈點給你啊,你先忍上一忍。」
肖蘭時:。
我忍不了了。
想著,他從懷中掏出明亮給他的銀鐲,往胳膊上揪了揪袖口,露出一截尺骨分明的手腕,當著王瓊的面,半確認半展示地將銀鐲套在自己手上:「好看嗎?」
王瓊臉上明顯一頓:「肖公子你這是做什麼?」
哈?
為了讓王瓊看清楚那是明亮的銀鐲,肖蘭時特地把桌子上雕刻的「明亮」兩個字扭過來,正對著王瓊,幾乎懟在他的臉上:「我問你我戴這個鐲子好不好看?」
王瓊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神色未定:「肖公子請自重。」